她暂时将这个法子压在心底,试着去想着更好的方法将阳城一网打尽。
接下来的半个月苏州一直下着小雨,裴南湛和陈逾瑾不知在忙什么,二人经常不在家。陈知韵心中有事,也鲜少出门。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陈知韵独自一人在家中绣花,阿爹随阿娘回来了。
阿爹朝官家告了丧假,官家也知外祖父去世的消息,特地写了一首诗追悼外祖父外,还给外祖父追加了谥号。
官家给外祖父追加的谥号为忠。
阿爹阿娘回来那一日,陈知韵陪着父母双亲去山里给外祖父上香。阿娘和阿爹双双在外祖父坟前哭成两泪人,陈知韵虽心里难受却不敢再落泪了。
悲伤是会传染的。
逝者已去,生者依在。兴许经历过一世,死过一次之人,反倒明白生死之事不可勉强。她也坚信外祖父一定在另外一个地方,依旧在守护着她们。
她想,外祖父一定不想看见她们如此悲伤难过。
陈知韵反倒安慰起阿爹阿娘来,她的双亲倒没有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能将心中的悲伤驱散。阿爹阿娘回府后,宋府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情绪中。
外祖父已经不在,宋府没了主人。阿娘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继续遣散家中的下人。前不久陈知韵刚放出去一批人,一个月后宋府再放出去一批人。
宋府已经没了主人了,外祖父唯一的直系血脉阿娘又远在京城不能常常回来,宋府不需要这么多人留在家中伺候。
陈知韵陪着阿娘,看着阿娘熟练地拿着账簿核对着名单。这次外放依旧先是自愿的原则,剩下自愿留下来的人中,阿娘再考虑是否减少家中佣人。这宋府只需留一些人看家便可。
陈知韵知道这次走后,她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她们一家子都会随着阿爹长久居住在京城,兴许日后她也会嫁在京中。
想到这里,她心里生出一阵伤感。
待阿兄和阿娘为外祖父举行过‘断七’仪式后,陈知韵她们要归京了。
宋府的下人已经寥寥无几,剩下的都是年迈苍老不愿意离去的老人。阿娘要走的那日,家中的这些老人泪眼婆娑的喊着阿娘:“小姐,有空还是要归家回来看看将军的。老奴看着小姐一点一点的长大成人……”话还没说完,抽泣声便此起彼伏的响起。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陈知韵最不愿意看见这些离别的场面,索性在出发前特地从树底下挖出外祖父一坛好酒,喝上了几口。
剩下的酒,她打算带给臭铁匠。
臭铁匠要是和外祖父认识,必然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陈知韵再一次从苏州前往京城了,依旧是那辆马车,依旧是那熟悉的巷子。她掀起车帘子尽量将眼前的一切都刻在脑海里,她也不知下一次是何时才能归家。
马车到了渡口,渡口上依旧站满了许多老百姓。他们听闻前知府陈大人携家眷回来奔丧,今日将回京。他们是特地再来看看陈大人的。
住在苏州的达官贵人并不算多,赫赫有名的便是宋大将军。剩下的便是宋大将军的女婿,陈知府了。陈知府在今年又被官家器重,从地方官直调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