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韵从睡梦中缓缓行来,看着眼前陌生的屋内装饰,听着四公子的称呼有些恍惚。
她思忖了几秒后才想起来,她现在人在京城,不在家中江南小院。他的阿兄不在单独被唤为大公子,而是按照陈府孙辈的排行,下人们改称了四公子。
“让阿兄在正堂等我一会,我这就来。”
陈知韵起身,重新梳洗装扮一番后才去正堂,陈逾瑾早已等候多时。
她向他行礼,陈逾瑾回礼,这是她从小就被阿兄教导出来的礼节不可废。阿兄这是特地来寻她一块参加晚上的家宴的,路上陈知韵向阿兄透露了张泊新带回来的消息。
阿兄身边自然也有属于他的侍卫,但陈知韵运气好,小时候在路上随便一捡,就捡到一个人才。阿兄多次觉得张泊新待在灿灿身边太大材小用了,应该为国效忠。
陈家曾多次劝导过张泊新参加科举或从军为自己谋一个光明前程,但他都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只一句他这条命是小姐救得,他要保护小姐一辈子。
陈知韵也想不明白救命之恩大于前程吗?他既不愿入朝廷,也不愿跟着阿兄。明明阿兄有着不可预测的光明前景,远比他跟着一个深闺女子有前途。
陈知韵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阿兄后,询问兄长的意见:“晚上要不要去爬屋檐偷听?”
陈逾瑾侧目淡看陈知韵一眼,陈知韵立马认怂了,“阿兄,我开玩笑的。”
“等阿爹和大伯父商讨后,我再去阿爹那套话,你就不要胡来了。”陈逾瑾在教育着自家妹妹,“切不可刚来第一天就被阿娘关祠堂去。”
陈知韵默默在心里回话,难道阿兄的意思是过几天我再被关祠堂也不迟?
她可不敢直接在阿兄面前直接揶揄,便挑了一些来京后的小事和阿兄闲聊。
“兄长何时要去书院?”
“大伯父早已打点好,明日便可去书院。”
阿兄在江南就是出了名的才子,大伯父必然是将阿兄放在全京城最好的书院里。陈知韵回想起被阿兄挡住的姻缘,便对着陈逾瑾眨眼笑了笑。
陈逾瑾不明她为何笑,倒是没有在意这件事。
两人来到祖母的清心堂后就很默契不再讨论,进门向长辈行礼问好。清心堂挤满了人,忙碌的丫鬟在上菜,长辈们在闲谈,小辈和小辈之间在商讨着带着灿烂兄妹去哪里玩。
这是陈家十八年来人员第一次这么齐的家宴,除了二房夫妇没在外。家宴上,这十八年被时间带来那一点点陌生在一顿饭中逐渐消除了。
晚饭毕,今日不是除夕,祖母却给所有人都封了红包。坐在首座上,两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给她的儿子儿媳们,孙子孙女们,还有家中下人们都发了红包。
清心堂不再冷清。
……
昨夜过后,翌日清晨,陈家大门口头一次这么热闹。
陈老夫人的两位儿子要去上朝,孙儿要去书院。陈知韵一早就跟着阿娘在陈府大门候着,今日是阿兄来京城第一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