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配称作父亲!”云昭图低吼,脖子上青筋根根分明,“他竟然妄想用整座府邸的人来献祭!他要永生!”
“他要永生……”
明缨终于明白了凶手的动机,为了他一人的私利便罔顾他人性命。
多么可笑的理由。
她一个十几岁的人尚且明白生老病死的道理,那些几十岁的人为何不明白?
泪花在眼中闪烁,强忍下心中悲痛,她勉力冷静下来,这只是云昭图的一面之辞,她现在不能完全相信。
况且她早有预料,对凶手是云承廷这一结论并不意外。
她沉沉吐出一口气,身体忽然软了一下,她连忙伸手扶着案面撑住。
一滴热乎乎的东西落到她的手背上,她定睛良久,终于看清是一滴水。
手摸了一把脸,摸了一手湿润的泪。
她茫然地看着手上水光,心里空荡荡,似乎不明白为何会有水出现。
再如何保持冷静,眼泪也完全止不住地蜿蜒着流淌下来。
云昭图还在愤然说着,她努力想要听清,却徒劳发现每一个字都听不懂了,耳边嗡鸣。
一切都彷佛远离了她,她站在中央,是旁观者。
十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足够让一个懵懂的孩子长大。她带着迷茫彷徨走过了十年,其中痛苦只有自己知晓。
如今,深埋十年的秘密就这么揭晓了。
她听见燕衡说了什么,看见他微凉的手指给她擦去眼泪,感觉到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她慢慢地恢复了五感,心里的钝痛仍未消散。
她推开他的手,恢复往常:“我没事了。”
燕衡深切地注视着她,眼底是掩不住的关心与忧虑。
或许曾经他会极力掩饰,不让自己表现出分毫,好像被看出来了,便是抛弃了自我。
他一直以为,他所有的情绪与关心都是他想要表现出来的,他以为这些都是因为系统。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真的会牵动他的心弦。
他这样的人,竟然真的会关心别人。感到可笑的同时又有心慌,他变成了这俗世间的一人,他有了软肋,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在世间游走。
他不明白这牵动他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不会放手。
云昭图警惕又不解地看着明缨,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便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