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泪珠从脸上滑下打在小绿的金冠上,它突地抬起头,奇怪的看着我。
小绿,我再也不会哭了,再不会为不爱我的人掉泪,不去想他,我要忘了他……
自从那晚梦到静之后,我就再没特意去想他,每天我都忙得停不下来,等终于能休息时,我已经累得趴下就睡了,根本没有空闲去想静,我想这样也好,也许在静忘了我的时候,我也会忘了他吧。
苏大哥和荧雪我再也没有见到,不过柳大哥倒是偶尔来看我,他居然还带了蓉杏斋的点心来,我记恨着他欺负小青的事,咬着牙想拒绝诱惑,可是可恶的小绿一闻到点心的香味,就立刻窜出来,毫不客气的开始享用,害得我也只能和柳大哥和好如初。
柳大哥每次来都会问我一些很奇怪的话,比如说我过得开不开心啦,想不想离开之类的问题,我说那不可能,我的卖身契是死契,根本就离不开的,每当此时,柳大哥就会骂我笨,说搞不懂小青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笨蛋,我看他每次说起小青时脸上都会浮起笑容,连眼里也带着笑,我想柳大哥其实也是很在乎小青的吧。
我每天要做的无非是劈柴,挑水,烧火这些活,劈柴其实是需要巧劲儿的,我连着劈了几天,摸着了窍门,劈起来就不觉得辛苦了。
而且在所有的活计中,我最喜欢的也是劈柴,因为拿着砍刀挥舞的样子真的很威风,我常常在小绿面前挥着砍刀说,也许有朝一日我也能像那些剑客一样飞檐走壁,每当这时,小绿就摇头晃脑,一副看傻瓜的样子看着我,气得我真想断它几顿食粮,让它明白谁才是主人。
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七八天,这天午后,我正在后院劈柴,忽然佩铃叮当,一名衣着华丽的公子从前门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我抬起头,见是一位岁数不大的俊美公子,一身淡白色的长袍,金色的腰带将腰身束得袅袅窕窕,他的五官娇美而精致,眉也修得细细的,嘴巴微翘着,要不是这一身装束,我真以为他是个小姑娘。
可此刻这张娇容正盯着我,眼波流动,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你就是小飞?”
好清亮的声音,如果不是那话语中的傲气,我想这声音应该更动听吧。
“我是小飞……哎哟……”
脸上轻轻脆脆地挨了一巴掌,而甩巴掌的人却若无其事的拍拍手道:“你以前不是伺候过主子吗?怎么连奴才两个字都不会说?”
“是,奴才是小飞。”
这是哪来的主子啊,好大的派头,我摸摸被打痛的脸腮看着他。
那张脸上却堆起笑容,看着我问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废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怪不得好好的男宠当不了,被踢到这里来劈柴,我看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呆啊。”
“我不是男宠!”
我和静是相爱的,我不是他的男宠!
没想到我会如此大声地反驳,那少年愣了一下,方冷笑道:“陪着人上床的奴才,不是男宠是什么?!没想到都被踢出了门,脾气还是这么大……”
他伸出手,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又慢声慢气地道:“不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公子爷现在天天都爬我的床,我每天把他服侍的不知有多开心,我叫郝玉,你记住了。”
原来他就是郝玉,是静现在宠爱的人,他真的好漂亮,就像那天诚王说的,静喜欢娇媚的人,我跟他根本就没法比。
不想再听那些嘲讽的话,更不想看他这张脸,一想到静每晚都跟他相拥而眠,我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我垂下头不答声,这个人摆明是来找我麻烦的,可我都被踢到厨房来了,他为什么还要跟我过不去?
“啪!”郝玉腰间的一块玉佩不知怎的掉到了地上,他道:“给我拾起来。”
我弯腰去捡那块玉佩,谁知手刚伸过去,一只脚便狠狠地踩在我的手背上,大力地来回碾动,我整个手掌被踩在石砾上,尖锐的石子碾进掌心,火辣辣的痛。
只听那个清亮的声音恶意地道:“光看你这副呆样就够反胃的了,听说你以前还是三公子的男宠,因为偷东西被打了个半死,后来不知怎么的又缠上了二公子,长得倒眉清目秀的,谁知道骨子里这么犯贱,陪着睡了一个又一个,我知道你还想再回去的,别做梦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以为二公子真会记着你吗?”
我不在乎别人打骂我,欺负我,但绝不允许被人羞辱,我不是贼,不是男宠,不是陪人上床的下贱人!
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全部崩溃,怒火不可遏制地涌将上来,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被踩在脚下的手抽出,顺手抄起放在木墩上的砍刀,向郝玉扬了起来。
我不是在吓唬他的,那一瞬,胸中涌出的杀意连我自己都压制不住,它几乎控制住我所有意志,让我随时都可能将这把砍刀挥过去。
怀里一动,小绿闪电般窜了出来,直击向郝玉的面门,然后又跃到地上冲他恶狠狠地吐出长信,发出嘶嘶的叫声,它的脑袋高昂着,顶上的金冠在烈日下耀眼炫目。
郝玉顿时吓白了脸,他发出一声惨叫,头也不回地抱头鼠窜,他跑得跌跌撞撞,半路还跌了一跤,滚趴在地,但紧跟着又立刻爬起来向前奔去,看到他的狼狈样子,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绿还扬着脖子发着怒气,它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凶残暴虐的光芒。
一直以来,小绿在我面前都是蔫蔫呆呆的样子,我一直对它是蛇中之王的说法抱有怀疑,但是此时,我真正感觉到小绿那傲睨万物的王者之气还有那股逼人的杀气。
“小绿。”
听到我的呼唤,小绿这才转过身游到我脚边,像个别扭的小孩一样不悦地蹭着我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