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干得不错!”陈沂生看着那些睡在病号床上的士兵,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疼。忽然,他转身问道:“你怎么不去睡一觉?”
“我?”陈东笑了,“早就睡过了,刚一进来我就找地方睡去了。”
“嗯!看来二排的兵都挺机灵的。”陈沂生点点头。说话间,他走到走廊的尽头,向一间病号房望去,只见满满一屋子的病人一声不吭地杵在那儿。
“喝!挺讲纪律的嘛!”陈沂生哑然失笑。
“请你注意自己的分寸,你没有权力嘲笑他们!”身后传来不满不屑的声音。陈沂生转身一瞧:另一间病号房里还关着这个医院唯一的医生兼院长。
“他们虽然是病人,但是还轮不到你来耻笑他们!”老头从口袋中掏出折了一条腿的花镜,哈了口气,用袖子擦擦,把代替眼镜腿的绳子套在了耳朵上。
陈沂生没生气,想了想道:“你是我见到的越南人中,最奇怪的人。”
老头没理他,看着他身后说道:“你们的士兵在休息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这些病人和护士们也休息休息?你们的军队不总说自己是什么仁义之师威武之师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他们休息啦?”老陈摊摊手,“可是他们听我的吗?”
老头摇摇头,不说什么了。
“对了!你为什么不象其他的越南人一样—— 见了我们就要打要杀?”
“我为什么要打要杀?”老头看看他,“我和你们无怨又无仇!”瞧瞧陈沂生那一脸不解的样子,又道:“其实我不是越南人,我是高棉人!”
“啥是高棉人?和越南人有什么不同吗?”陈沂生糊涂了。
老头彻底没话说了,他知道自己和这个异国的军官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陈对他还挺感兴趣。
“柬埔寨你知道吗?”
“知道!越南鬼子现在不是还在那修炮楼吗?”
“你知道就好,高棉人就属于柬埔寨人!”老人边倒杯水便说。
“噢!你说你是柬埔寨人不就行了吗?”老陈靠在栏杆上,从陈东的口袋中摸出一根烟。
“请不要在医院里吸烟!”老人指了指墙上的越南文。老陈看了看字条,不认识。陈东更干脆,伸手就将字条扯了下来。“这下可以抽了吧?”陈东嘻嘻哈哈的这种态度,令老头摇头不止。
“你的兵不合格啊!”老头说道。
“你说什么?”陈沂生不干了,谁要是说他带的兵不合格,那比打了他未来的孩子还要难受。
“我说的是实话!”老头指了指陈东,“他们作战挺勇敢,可是一个个流里流气。我不知道你们其他的军队是不是也这样。不过,一个令人敬服畏惧的军队,除了战斗力,就是它的严明纪律。这一点,你们和溪山团差得太远,即便你们能打赢,可是也不会叫对手永远服你怕你。”
“耶喝?”老陈愣住了,“行家啊!”他心里掂量着,“怎么邢师父和严师父他们没教我?”他看了看老头,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老头笑了笑,“我只是一个普通医生而已!”
第五十章
尊敬的司令员同志:
您好,我以一个老共产党员的身份向您反映一件事情:原二师师长丛文绍同志,不知因为何故,在大战即将开战之际被临阵撤换。这件突发的事件,不但我本人接受不了,就连二师的全体官兵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丛文绍同志至十岁以来,参加过建国以来对法,对美的所有民族解放战争。经受了历次残酷斗争的严峻考验,一直是我党我军基层的部队中优秀的指挥员之一。是二师最值得信赖和最优秀的军事指挥员。
但是现在,这位二师最优秀的指挥员却不在他的岗位上,甚至下落不明。这不能不让我们二师所有的同志感到不安和疑虑。在此,我希望上级领导能慎重地考虑我的提议,尽快解决二师现在人心浮动,政令混乱的局面。要知道这在大战之前,特别是对一支临战部队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首先,丛文绍同志长期担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员,对这支部队的情况比较熟悉。在大战来临之际,即使是他有什么个人的意见和牢骚,也尽量将他的情况区别对待。不能作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其次,该同志是一位身经百战,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优秀指挥员。我以我三十年的党龄来保证该同志:绝对是一位忠诚的共产主义者,绝对忠于我们的党,我们的领袖,绝对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好同志。
以上就是我个人对该同志的看法。请司令员同志能早作决定,我们二师全体官兵翘首以待。
敬礼
XX军区二师副师长兼参谋长阮庭光
1979年10月9日
将钢笔轻轻放进笔筒,阮庭光轻轻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望着昏睡中的陈沂生,战士们都在沉默不语。到目前为止,老陈已经睡了3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下一步该怎么行动,大家都在期盼着陈沂生赶快醒来早作决定。出去侦查的杨雪龙已经回来了,他掌握着高坪的最新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