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诺喝了口茶,无所谓的笑笑,心里却是闷闷的。为何,自己总是被他这样奚落着?唱歌时的那一幕,恍然如梦。他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想必是一如往常的,透着嘲弄的眼神吧。他仿佛在努力的排斥着,抗拒着,不远不近的的距离冷漠的阻挡着她的脚步,再也无法靠近半分。
她静静的注视着,他时而和其他男生喧闹拼酒,时而和周围的女孩子们谈论着什么,他接受她们暧昧的动作,倾听她们无聊的话题,他回报她们温柔的浅笑,他怡然自得,游刃有余的周旋其中。七年的时间,不算太久,却足以在原本亲密的两人之间,划出让人无法琢磨的沟壑。
她走到雷远身边,说,“让许可少喝点酒”。
雷远看了她半晌,才笑着问,“你们俩,究竟怎么了?”
她摇摇头,听见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自心底轻轻逸出。
“散了吧,都十点多了”,雷远看看手腕上的表,大声说,“等会儿宿舍可要关门了,想继续玩的自己掏钱,我已经被你们榨干了”。
许多人都觉得不够尽兴,一听说要散,抱怨纷纷。
“我不管你们,付完账我就走人”,雷远低头翻着钱包,好像不太够呀,“那个谁”,他指着许可,“你今天喝的红酒最多。晕,你TMD的还喝啊,赶快陪我结帐去。”
许可笑笑,拍了一下雷远的后脑勺,“你TMD没钱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
“许可”,言兮萝脸颊绯红,慵懒的说,“我今天也喝得有点多呢,头有些晕晕的,待会儿你送我回寝室吧?”。
许可“哦”了一声,搭着雷远的肩走了出去。
“还是我送你吧。”“我来送你。”……其余众男争先恐后的请缨。
言兮萝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的俯视着这帮裙下之臣。
“这女人,高手中的高手”,关颖在姜允诺的耳边轻轻的说。
一行人走到宿舍楼下,已接近十一点。大门前,出现了林轩清瘦的身影,他手里夹着香烟,神情有些颓废,貌视在等人。姜允诺看看并肩而行的许可和言兮萝,又看看林轩,这次可有戏看了。林轩和认识的几个人点点头,打过招呼,走到姜允诺面前说,“允诺,我想和你谈谈”。姜允诺一时怔住,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谈把谈吧,谈完了早点回去,快熄灯了”,雷远笑着,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姜允诺戴上,“晚上,还挺冷的”。
姜允诺和林轩沉默的走着,她猜测不出,他想对自己说些什么,“那个,再晚了,就回不去了”,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道。
“嗯……”,林轩长舒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终于说出口,“我,忘不了你”。
姜允诺抬头看着他羞涩的双眼,笑着问,“你,喜欢的是言兮萝吧?”
林轩不吭声,对于这个问题,他实在不愿多谈。
“我说对了吧?”
林轩无可奈何的捎捎后脑勺,“我和她,是不可能了”。
是因为被拒绝了,才不敢承认。姜允诺暗自叹气,幸好自己没有深陷其中,否则可有的受了。
林轩不等她开口,鼓足勇气说,“给我一次机会,和你重新开始”。
姜允诺想了想,问他,“听说过柏拉图的麦穗吗?”
林轩茫然的摇摇头。
“有一天,柏拉图问他的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苏格拉底就叫他先到麦田里,摘一棵全麦田里最大最金黄的的麦穗。但是,只能摘一次,并且只可以向前走,不能回头。
柏拉图于是听从他的话。结果,他两手空空的走出麦田。老师问他为什么摘不到,他说,因为只能摘一次,又不能走回头路,其间即使见到一棵又大又金黄的,因为不知前面是否有更好,所以没有摘;走到前面时,却又发觉,总不及之前见到的好,原来麦田里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早就错过了。于是,我便什么也摘不到。
苏格拉底回答说,这就是爱情。”
她说着,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微笑,“……就是这样的”,然后,悄然而去,留下那人,在风中兀自呆立。没有经历过风浪的人,不免都会有些自负,更何况他有不错的外在条件。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用来成长。
二十岁的男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得,究竟是什么。爱情,对他们来说,无非是一种感觉,混杂着心动,不甘心,欲望以及游戏。在这方面,林轩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单纯的不知掩饰自己的浅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如他的头脑一般简单。这样的人,在大学校园里,比比皆是。也因此,不知有多少认真的女孩,为这种简单却又不纯粹的感情,前仆后继。
再跑回宿舍楼时,已是漆黑一片。她沮丧的踢了踢紧紧关闭着的大门。
“别踢了,进不去的”,昏暗的大楼阴影中,一人靠墙而立,他冷冷的说,“姜允诺,已经十二点半了。”
“有话好好说”,姜允诺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别学人装神弄鬼的。”
许可也不闪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姜允诺,你傻了是不是,深更半夜的跟着男人往外跑。”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姜允诺高高地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