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除了掌柜的和张顺,没人知道她和宋良的关系,所以听她询问,便迫不及待的诋毁起宋良来。
华桑斜了一眼说话的人,看了看掌柜的有些尴尬的神色,放下手中的木盒子,走到掌柜的旁边,问:“掌柜的,他们问你要的就是这个说法?”
掌柜的没有说话,刚才说话的人又接着说:“当然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在这等了很久,宋大夫却丢下我们,去给一个乞丐看诊,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就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华桑都要被这个些人给气笑了,据宋良说,他们完全是免费为这些人看诊的,“你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当然呢?”
华桑没有回应那人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他一句,“如果你是付了银子来看诊的,那你完全有理由也有资格去谴责他的所为,而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便能得到别人为你看诊,难道不应该心怀感恩?”
“姑娘这话说的不对,宋大夫为我们免费看诊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来这里买药而已。”
说这话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妇人,华桑看她一眼,笑了一声,转头问掌柜的:“掌柜的,百草堂可曾明文规定凡是经过看诊的人必须买药,而且必须在百草堂买药?”
“不曾。”掌柜的摇了摇头。
华桑点了点那位妇人,诘问道:“你可曾被强制要求要在这里买药?”
那妇人看了人群中其他人一眼,没有回答。
“既然没有,何来只是让你们买药一说。既然你们说宋良不该扔下你们去为乞丐看诊,且不说那乞丐必定是有生命之忧”说到这华桑看了掌柜的一眼,见他点头,才继续说:“为你们看病,他并不能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那你们又比那乞丐高贵在哪里?”
华桑这番言论有诡辩之嫌,不能否认为人免费看诊肯定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了百草堂的名声,也算是从中获利了。
华桑这话说的有些不讲情面,人群里确实受了百草堂免费看诊的恩惠的人,面上都有些讪讪的。
“你怎能把我们和那乞丐相提并论?”中间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站出来气愤地说道。
“如何不能?”华桑打量了一下这人,长着一副酸刻薄的长相,“你是有经世之才,万贯家产……”说道这里,华桑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补上:“亦或者潘安之貌?能值得宋良为你破例,别说这些你都没有,即便你有,也不能改变什么,宋良治病只分症状缓急,别的一概无用。”
众人听了,忍不住窃笑,实在是这书生长得贼眉鼠眼,跟潘安委实相差太大。
“那乞丐日日求人施舍,尊严扫地,而我饱读诗书,将来必然是要做官的,自是比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那书生得意的说道。
“先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华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思进取,还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丝,所以说话句句带刺,完全不留余地,“听你说话,便知你这圣贤书不过也是白读,还不如目不识丁,即是以后做了官,也一定是不管百姓民生,毫无仁心的贪官。”
“你说乞丐求人垂怜,尊严扫地,那你为何不去那收银子的医馆看诊,而偏偏来这排队,还在抱怨宋大夫将你丢在这里,你难道不是求人垂怜,所作所为与你口中的乞丐有何区别?不,我说错了,乞丐尚知感恩,而你心里只有抱怨,你连乞丐都不如!”
那书生被华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的一无是处,咬着牙说:“乞丐可不会有钱来这里买药,失了民心,这百草堂还怎么开下去?”
华桑忍不住笑了,笑他的无知与天真,“民心是这么好失的,只要百草堂一直真心为了百姓,价格公道,童叟无欺,那便永远是人心向背,也永远不会失去百姓对它的期望。反倒是你这种人所谓的民心,失了便失了,不可惜。”
这话在华桑心中真正的认知便是,人这种生物,向来善于趋利避害,只要对他们是有利可图的,他们怎么可能避而远之。
那书生被华桑说的哑口无言,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跟我们一样是等着看诊的吗?为何一直替百草堂说话?”
华桑没有再理他,而是看向掌柜的,“掌柜的,宋良在什么地方给人看诊?我找他有些事。”
“我也不知道,你沿着街看看,应该不会太远才是。”
“那行,我去找他了,这儿没问题吧?”华桑重点看了那男人一眼,故意问这个问题。
掌柜的拜拜手,摇头示意她先走。
而华桑好不容易找到宋良,便看到他异常愤怒的样子,宋良性格温润,一向与人为善,今日这番模样,华桑还是第一次见。
即便没有了解到事情的全过程,但本着对宋良无条件的信任,华桑便觉得一定是眼前这人做了什么触犯宋良底线的事情。
“你又是谁?”施也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不悦。
华桑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宋良,问道:“宋良,先松手,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良把手放下,看了华桑一眼,重新走到那乞丐身边。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华桑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委屈,跟着他走到那乞丐身边,华桑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他这般愤怒的场景。
宋良轻轻掀开了那乞丐腿上的破衣服,把那一片片伤痕指给华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