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姓章,名叫章起仁,这会儿正笑眯眯的跟宋良闲聊,“宋良啊,快来歇歇吧。”
掌柜的给人抓了几十年的药,这会儿闭着眼也能把药正正好好的抓好,但他还是每次给人包好药,才跟宋良说两句。
药堂抓药的很多,但是暂时没有人知道这里已经有大夫坐堂,可以在这里看病,所以宋良只好帮忙整理药堂里的草药,顺便熟悉熟悉各味药所在的位置。
因为宋良在忙,所以根本无暇跟掌柜的比划,但是掌柜的也不在乎,反而更乐此不疲的跟宋良搭话。
旁边的小学徒见状笑着说:“掌柜的,我看您好像很喜欢宋哥啊,他这一来,您这嘴就没消停过。”
掌柜的已经年过半百,终日在药堂里给人拿药,这来来往往的尽是跟人在打交道,还是往往正处于困境的人,所以人见的多了,看人的眼光也毒得很,自从第一次见到宋良,就对他颇有好感,讲了多少次,终于把这小子给说服来了,能不高兴嘛。
“这是我磨破嘴皮子弄来的人,我多看两眼怎么了?”掌柜的朝小伙计眼睛一瞪,“多跟你宋哥学学,少说话,多做事,一天天贫的你。”
小伙计跟掌柜的贫嘴贫惯了,被瞪一眼也不害怕,咕哝道:“他不说话是不能说,我……”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就又咽下去了,又笑着跟掌柜的说:“掌柜的,宋哥不能说话,到时候,有人来看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掌柜的转头看着小学徒,一脸的莫名其妙。
“哎呀,人来看病,你不得问问症状之类的,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皇帝不急太监急,小伙计感觉自己为了这个药堂也是操碎了心。
掌柜的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拍自己脑门,说道:“我倒是没有想起来这事,你说得对,这得想个办法。”
思考了一下,掌柜的吩咐小学徒:“这样,你去门口贴张纸,就说本店现在有坐堂大夫,免费给人看病,然后最后写上一点,须进来后主动说出自己的病症。”
“这能行吗?”小学徒一脸的怀疑。
“废话什么,还不快去”让小学徒去做这件事之后,掌柜的看着药堂里的人,大声说:“各位,我们这新来了一位大夫,可以免费给大家看病,有需要的都可以过来看看。”
药堂里排队拿药的不少,一听免费,不少人蠢蠢欲动,这里面有很多人都是些老毛病,并不是看过大夫过来拿药的,而是拿着以前看病的方子,来来回回的拿药。
看病和拿药乃是两个分离的程序,找大夫看病的费用有时候比拿几副药还贵,所以不少人往往不舍得花这个钱,拿的药不对症也是常有的事儿。
现在不少人看见这百草堂里竟然有免费的大夫给人看病,即使不知道这大夫医术究竟如何,本着对百草堂的信任,也愿意一试。
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开始从买药的队伍中走出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掌柜的说:“给我看看!”
掌柜的看了一眼宋良,示意他过来。
小学徒把要看病的人引到一张凳子上坐下,面前一张桌子,宋良则坐到桌子后面的一张凳子上。
待宋良一坐下,众人开始惊疑,那坐下的男人也有点犹豫,转头看向掌柜的:“掌柜的,你这大夫也太年轻了吧,能行吗?”
这话只是怀疑,并无贬低之意,于是掌柜的笑道:“咱们先看一下,又没甚要紧,你要是信不过便不抓他开的方子便是了。”
那男人一想也是,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于是放下心来,把胳膊放在桌子上,示意宋良把脉。
古往近来,不论什么时代,都不缺爱看热闹的人,原本排队抓药的人,这会也都围在一旁,想看一看,这么年轻的大夫的医术究竟如何。
宋良把手放在男人的手腕上,凝神细思,然后抬手示意男人张嘴,看完之后又起身来到男人身边,致意之后以手按了按男人的肚子。
众人的目光随宋良而移动,开始对宋良的医术有了些信心,毕竟宋良这几个动作明面上是挺能唬人的。
这会儿没人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大夫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有注意到的也以为是本身性情冷淡,不愿多言而已。
待宋良看完,那男人还没有开口,掌柜的便先声询问:“如何?”
宋良看着掌柜的,抬手比划:“我需要纸笔。”
医学术语,委实不好比划,即便他比划出来,在场的估计也没有人能看懂,所以宋良决定还是写出来。
掌柜的一看,示意小学徒:“去拿纸笔。”
宋良这一比划,众人又是一惊,这大夫不但年轻,竟然还是个哑巴。这次没人开口,只是心里对这位年轻大夫的医术,又再次多了些怀疑。
小学徒很快就把纸笔拿了过来,宋良提笔便写。
待宋良写好,掌柜的拿起来一看,上面写道:“舌苔焦黄起刺,脉沉实有力,脘腹胀满,按之坚硬有块,证见大便坚实不通,高热神昏。辅以大黄、厚朴、枳实、芒硝以水煎服,方能治愈。”
没有听病人说,宋良单凭把脉,看病人舌苔,便能看出其病症所在,这是几十年给人治病的老大夫才有的能力,自己这是歪打正着,当真捡了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回来?
看了周围双眼灼灼的的众人,掌柜的示意坐在板凳上的男人,“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