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儿子察泰写信回来,说想请你喝酒,给以前的事赔罪。”
被北国王提醒,我才想起察泰这号人物,他原先绑架过我,想拿我去跟皇上谈判,结果反吃了大亏。
我对北国王笑,“赔罪就算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察泰王子不必放在心上,这杯酒当我心领了,有缘再叙。”
告别北国王,我骑着马往邶朝方向走。这次北国王还送了我们许多东西,大箱小箱装了许多。
越往前走,我的心情莫名越来越沉重,明明是值得高兴的,我可以回邶朝了,终于能回去见庄贵妃,见皇上,见国师,见……
可有个人我以后都见不到了。
从此我和他一个天之涯,一个地之角,若非刻意,此生不会再见面。纠纠缠缠快十一年,我们本是完全不该走在一起的人,可偏偏一度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
我们一起走过少年时期,在凉榻上读书,在窗下接吻。那时候我对他感情复杂,我一时嫉妒他,一时怨恨他,可又时常爱慕他。
其实我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爱上林重檀,明明原来我把他当成世上最可恶的人。
我铆足劲想赶上林重檀,却走错路,落个身败名裂、死于水底的结局。上天待我不算薄,给我重活的机会。
我是后来才明白我活过来后,一心想报复林重檀,不仅仅是因为段心亭的谎言。我对杀我的段心亭都没有那么恨,是因为我怨林重檀,怨他这样待我。
我有多爱林重檀,在死后复生,便有多恨他。
但我被愚弄了,我被太子利用,成为他伤害林重檀的一把刀。我对林重檀的报复太过了,超过他对我的伤害。
我知道事情真相后,我希望林重檀能过得好,至于我们……
我和他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毫无芥蒂地在一起太难了。
“九皇子?”
因我突然拉停马,旁边有人疑惑问我。
我回头看向后面,身后是茫茫的草原。这片草原就像我刚来时那般壮阔,我就再多看两眼,两眼后,我就不再是林春笛,只会是邶朝九皇子姜从羲。
这时,我骤然感觉到后脖一阵疼痛,我还未回过神,彩翁就飞向半空。我看它突然叼住一样东西,立即喊停它,“彩翁,不准吃!”
彩翁被我这一声吓得僵住了。
我伸手过去,要彩翁把咬的东西吐出来。彩翁听话地吐出,我看清手心里的东西时,眉头不禁皱起。
是一只小虫子。
这只虫只有手指一分节大小,通身事朱砂红的颜色,比我在林重檀那个血水池里看到的虫要漂亮百倍。它背部还有很轻薄的两扇翅膀,但因为被彩翁咬伤,现在飞不起来了,只能挣扎地在我手心里爬。
它是我体内那只胭脂虫吗?
它怎么突然出来了?
“钱御医,你过来看看,你可认识此虫?”不知为何,我心神十分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了。
在钱御医查看时,我对他说:“这个应该是雌雄蛊里的胭脂虫,李御医可知道它为何从我体内出来?”
钱御医小心翼翼将蛊虫放入镂空小盒里,思索良久才回我话,“微臣对蛊虫一术并不精通,只原先略看了几本书。书上记载过雌雄蛊,这蛊跟子母蛊有些不同。子母蛊,母蛊一死,子蛊自亡。但雌雄蛊乃夫妻蛊,据说原先创出雌雄蛊的人不忍自己离世,爱人也跟着离世,所以雄蛊将亡之际,雌蛊就会从宿主体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