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烺紧握着裴真的手,跟随着她的步子。
两人挑了一盏灯,不需要任何人陪同,慢慢地在花园里散步。
路过树丛,惊起两只鸟飞起,又没入黑暗之中。
“若非我那大舅走投无路进京,又被汪氏怂恿到我这里来,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委,一辈子都在猜忌父亲和无法求证中生活。”
裴真捏了捏他的手,“冥冥之中,自有指引吧。”
韩烺攥紧了她的手,“还有,今朝若非你一语道破真相,我真不知道会不会做出弑父之事。我虽恨他对我娘和我不公,可我娘去后,也是他将我拉扯长大,我总是心里还留存一丝希望。现在终于明白,他并不是真正害死我娘的人,我这心里。。。。。。也算通一口气。”
“那你会和公爹,言归于好吗?”
韩烺默了一默,“我不知道。父慈子孝是不可能了,或许过些年,我能叫他一声爹吧。”
裴真蹭了蹭他的胳膊,“那也是好的。”
话音一落,韩烺突然停了下来,看住了裴真。
“阿真,我们要个孩子吧!”
裴真想问他,你不是一直挺努力的吗,就见他硕大的脑袋,抵到了她额头上。
“我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的。你和孩子,都放心吧。”
裴真抚了抚他的后背,笑起来,“好。”
秋叶凉凉的,两人之间暖暖的。
。。。。。。
归宁侯韩家开了祠堂。
在京的韩家族人都来了。
汪氏满脸惊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拼了命地想喊上几句话,只是嘴巴被堵了个严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汪氏的两个儿子于心不忍,拉住他们的爹,“爹!你果真要休了娘?!她为家里操持多少年,又生了我们两个,怎么能说休就休?!”
大老爷韩琪一把将两个儿子甩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娘干的事全被人家抓到了!这次怂恿方家人,上次怂恿静宝,还有之前,找那两个婆子去韩烺面前嚼舌根子!没拆了人家侯爷父子,现在反被人拿住了把柄!人家这是算总账来了!”
“娘是糊涂,可她也是想咱们这一房好啊!”
韩琪可不是那好说话的人,“她想咱们好?!她怎么没成?凡是没成的,都不叫好!更别说现在侯府对咱们,可是要彻底没脸!我不休了她,侯府就要把咱们一房都推出去!”
“爹!你再想想办法!爹。。。。。。”
老大韩烨还想再说,被韩琪无情打断,“想什么办法?还能想什么办法?还有你媳妇那个无用的!人家没把她一块休了,只让她去家庙已经不错了!你给我闭嘴吧!”
汪氏被绑在椅子上,把韩琪的话全部听了个一清二楚。
身边的史氏还哭个不休,汪氏已经颓了。
她娘家早就因为上次的事厌烦了她,她还想着等到静宣做了侯府的嗣孙,娘家人自然反过来巴结她。
没想到,所有的筹划、所有的布局,所有的所有,全都败露了!
全部都败露了!
她本是完全算好了的,算准了每一个人,却唯独忘了那个韩烺的新妇!
方氏的死因,竟被她一语道破!
她怎么能?!
汪氏和史氏被拉到祠堂里,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身后流水一样的人证物证,汪氏恍恍惚惚地似听见了,又似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看到丈夫把一纸休书扔到她面前。
他竟然真的休了她!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她一口气没喘过来,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盆凉水将她激了过来,她听见韩烺冰冷的声音。
“让她醒着,好好醒着,好好看看这侯府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