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离着锦衣卫还有一个路口,夫人叫了他,“夫君,锦衣卫是不是快到了,那边我不方便去,你要不骑马过去吧?”
他撩开帘子看了看,确实近了。
锦衣卫侦缉天下,对内却是个极封闭的衙门。出入锦衣卫的要不是锦衣卫的人,要不便是抓来审讯的,客人实属稀罕,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得宫中信重,更该守严了这座卫所,夫人如此避嫌,他心下松了口气。
若是夫人要去观光一番,他想拒绝,只怕不一定下得了狠心开口。
到底还是他的夫人知道分寸,这桩天降的姻缘,果然错不了。。。。。。
他给她拢了拢披风,柔声让她慢着些逛,“累了便去周颐的酒楼里坐,我名下也有几家产业,让韩均遣人伺候你歇歇脚也行。哪里觉得不舒服了,派人告诉我。。。。。。”
他嘱咐了一阵,连自己都觉得啰嗦了,见她不急不躁,含笑地点头,心中越发柔软,朝她展颜一笑,下了车去。
。。。。。。
锦衣卫的事物堆积如山,韩烺吩咐了人每隔半个时辰便来报一次夫人的情况,自己则一边逐一翻看摞得半人高的文书信函,一边叫了人前来询问吩咐。
这会儿日头已近中午,火盆里烧了满满一盆的纸灰,韩烺抽出信看着,听着下边人的示下。
“。。。。。。金陵的锦衣卫传信道,那火梅教死灰复燃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只是近来在民间传播越发频繁,年初因为闹得一家人跳了莫愁湖,这才入了锦衣卫的眼。属下问了江浙其他地方卫所,也有一些卫所反应。。。。。。”
明晃晃的太阳透过窗纱,不知何时已将一天中最亮的光打到了韩烺脸上,韩烺被日光刺了眼,猛然想起已是午间,忽然没了细细听下去的耐心。
“没什么打紧的,就传话给周镇抚使,让他留意便是。”
下面的人应声下去了。韩烺刚要起身,又想起了周颐南下暗查的事来。他翻身从密密麻麻的卷宗里,抽出一个未有名号的卷筒,两下打开,从里间倒出一张纸卷,这是他去查探周机之死时,目击者老渔翁的证词。
这证词是他那一次去,唯一的所获。他不敢暴露半分,唯恐打草惊蛇。老渔翁的证词中明确道听见了匪贼的话,那意有所指的言辞,虽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可一旦被别人知道,他再想往下查会步履维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又查到了苏家的事,周颐也拿了画像南下,这证词留着用处不大,不如烧了干净。
韩烺径直将卷纸扔进了火盆,收了空空如也的卷筒,又想起另一张留下的画像,是那销声匿迹的女贼。
锦衣卫至今未能获得女贼的踪迹,只留得这一张画像。韩烺从柜子里拿出画像,打开瞧了一眼,还是觉得似在旁的地方见过,可想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画像寻找女贼的锦衣卫手里也有,韩烺本下意识想烧,看着火盆已经被纸灰压小的火苗,一时做了罢。
他喊了刘蒙进来,“府里人来回话了么?夫人现下在哪?”
刘蒙这一早上,可被韩烺吓到了。每隔半个时辰,他便要往韩烺跟前回禀那新夫人的踪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新夫人是什么流窜的案犯,需要这样紧紧盯着!
不过刘蒙知道新夫人不是案犯,却是行走的眼珠子,把他们最是废寝忘食、晨兢夕厉的韩指挥使的魂儿都勾跑了,只怕是时刻护在手心里才安心!
他谨慎摇头,“距离上一回回禀,还不到半个时辰呢,大人!”
韩烺皱了眉,刚要说一句什么,就听外间有人急急忙忙地往这一处跑。韩烺突然心一咯噔,立时扬声,“什么事,进来!”
来人匆忙跑进来便道:“大人,夫人那边来人了,道是夫人犯了寒症,情形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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