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与路人擦撞了下,对方提着的购物袋掉了一地,她弯身无意识地帮忙捡拾,那人不经意瞥她一眼,脱口喊:“季向晚!”
她手一顿,抬眼。“你也认识我?”
今天是怎么回事?处处碰到熟人。
“哼!”女子不说话,面色不善地抢回日用品塞回袋中,起身便要走人。
“等等。”她随后追去,挡住前路。
“走开!我不跟冷血的女人讲话!”
“冷血?指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女子恨恨地道。
她不解。“你对我有敌意,为什么?”
“你少装蒜了,季向晚!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韩子霁早就不爱你了,他爱的人是我姐姐,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找你谈清楚了,只是还来不及就出事了——”
“韩子霁……”韩子霁、韩子霁……韩?
陌生的名字绕在舌尖,万分之一秒触动心房,太快了,快得来不及捕捉,又归于平淡。
“原来,他要和我分手了吗……”难怪她没有感觉,原来这男人已不属于她了啊!那,忘了也好。
“季向晚!”女子恨得咬牙,被她无动于衷的神态激出一把火。“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可恶的女人了!因为你的存在,我姐姐流了那么多眼泪,韩子霁还处处顾虑你,结果——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存心折磨人!”
季向晚困惑地拧眉。“我是第三者吗?”听起来,诸多不是,万般怨尤呀,她的存在其实是错误的吗?
女子一窒,那句轻淡的疑惑,听来却像十足的讽语。
“身分上的认定又怎样?你根本没有我姐姐爱他,他的死,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你早放了他,他们也许就不会、就不会有那场车祸——”丧礼上,只见她一贯的神情麻木,从头到尾没有掉过一滴泪,直到现在,都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她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恨起这个淡漠冷感的女人!
“所以,我不是第三者。”不是第三者,谁都没权利怨恨她。“既然第三者不是我,凭什么我该让?她要流泪、要痛苦也是自找的,起码他到死,都还是我的,旁人无权置喙。”挺直腰杆,漠然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不经思索便已脱口而出,似是——积怨已久。
她,真的不在乎吗?那为什么在被指控她为何不肯放了他、指控她间接害死他们时,会有一股深到无法压抑的恨意自心田涌出?
这就是,那店员要她探究,十年爱情的样貌吗?
这就是,杨品璿要她找回的自己吗?
她的男人早巳背叛她,这段人人称羡的爱情,早已千疮百孔、丑陋不堪。
他早就死了,他出轨的情人也死了,讽刺的是,就算他没死,她也一样会失去他,他的心早巳远扬。
那女人说,他要提分手,只是来不及……
第三者不是我,凭什么我该让?
起码他到死,都还是我的!
强烈的两句话重重敲击心坎,她震惊地止住步伐。
如果不是那场致命的车祸,他会提分手,他一定会的!
如果是以前的她、如果是以前的她……会怎么做?
男人、背叛、分手、啤酒花、车祸……这代表什么?一连串的元素组合起来,教人不得不往最惊骇的方向想。
胸口似有一只大手挤迫,她窒闷得喘不过气。
会吗?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以前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无法肯定。矜冷的外表,可以有火热的情感;温柔如水的性情,是否也可能做出最激狂决绝的报复?
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麻木许久的心,在此刻强烈慌乱起来。
杨品璿!
一个名字瞬间跃出脑海,她几乎没多思考一秒,脚下自有意识地往目标方向而去。
“季小姐?”在未经预约的时间里看见她,助理小姐略微惊讶。
她似有若无地点一下头。“杨医师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