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说话,其实要的便是他不能说话,届时押到监查大人的面前,由咱们细说他的罪行,就可以定罪了,毕竟,谁还能和一癫人较真呢?”
“这个说辞巧妙呐……”马县令又觉有所隐患,还是忧心道:“我是想,万一他们间有人乱说,或赵铁甲……你也知道,糊里糊涂的,要问他了,就怕出现批漏。”
胡师爷似乎很有保证,笑道:“大人安心罢!他们哪个敢张口,先死的就是他!原来在拟罪状的时候,有加一条向下跪外族人的罪,防的,就是他们。赵铁甲则更不要担心了,到底是他做的事,保不准,现在他才是最怕的那个呢。”
“事到如今,就先如此罢……但是否太过不人情,不道德了?”马县令忽然觉得自己开错了口,有违以往的作风,又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快去办妥,这事交由你办,我才放心呐!”
胡师爷大跨步地迈出府邸后,马县令压在心头上的重担终于卸下来,没了慌张,可以哼着小曲了。
威风山有一队人马,前面的是开路的汉子,穿着衙服,中间的是花轿,最后面,又有几人抬着具死尸。
监查的官员是位三十出头的青年人,此刻,他坐在颠沛的花轿中,也不觉得枯燥,路程上的无味了,正专心研究着从树下捡来的半册日记。
………………………
二月初七。
城里最近多了许多乱叫的狗,不单逢人就怒,还嚎的凄厉,夜里也不归窝了,到处的溜跑。
是与往日绝有的不同。
这不同在何处呢?就在眼睛,看那狗眼,泛着血丝,不怕了人,人反还要躲着它。
依他们的话说,这是发情。
可某家的小儿不谙世事,偏去招惹它,以至被它咬了,现在昏在床上,发烧的十分严重。
铺里的大夫也来看过,只开了两道退热的方子,便急匆地走了。
他的母亲还是抓好了药,细心百倍的煎熬,不敢半点马虎……临了,服他喝下,却没有起多少功效。
他的母亲很是伤心,在门口抽咽了一下午,直将双眼哭得红肿,还是止不住,最后实在没有眼泪可流,就变得空洞了。
还是有人说,曾在一本书上见过这症状,名曰“瘪咬病”,记录的在册的方法是将咬人的狗的脑髓敷在被咬处,她才恢复些许的光彩。
他们便暗自打起狗的主意,而不知得这狗有否咬过人,自家有否有人被狗咬过……
只知狗脑髓可以疗病,狗尾有大补之功,狗眼又有明目开心之效,一身都是好物……竟流传开来,成了学问,美名曰“冶狗论”。
只是可怜那怀着希翼的妇人,等她忙好,捧着脑髓到家时,她的小儿已断了人气。
我没有他们的“高瞻远瞩”,自然也无需提早准备狗的脑髓,因为我是不怕它的,即使它有片刻像狼的模样,但再多的凶恶,也终究不是狼,无非是装装样子,来恐吓人,讨得母狗的欢喜罢了。
二月初八。
我想我即使是不怕狗的,可还是要提醒过路的人,最要小心的是匿在狗群中,死盯住你却不乱叫的狗,等待你放下警惕,走近了,觉得这路可以行得通了,它才扑上前,突然咬你一口,这种,最防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