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霞疑惑道:“你们真的都看看见了?那‘女鬼’长什么样?她站在哪个地方?”
黄怕怕虽是第一个目击者,此时仍然处在巨大的惊骇之中,嘴唇发乌,两股战战,结结巴巴,放不出一个屁来。一切都由钱老二代为陈述,他目光扫到高媚真站立的地方,浓眉骇耸道:“就在这个地方,高傻妞站着的这个位置,穿着一身惨白的衣服,那脸也是惨白惨白,眼睛发着绿光,舌头吐了这么长,两颗长长的獠牙,好不吓人!”钱老二的话半真半假,只能说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是他的“艺术加工”。不过被他这么绘声绘色一说,还真把高媚真也吓得赶紧逃到了一边。
这时那陈老板上前道:“不错,从你据说的形状来看确实是水仙姑娘无疑,只是,听前头被她惊吓过的客人描述,她好像并未长出獠牙,变成厉鬼呀?”
不长獠牙的只是怨魂,长出獠牙的当然就成了厉鬼!
聂小霞却是满腹狐疑。她相信钱老二、黄怕怕以及以往的客人确实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绝不会是厉鬼,因为这个世界上是根本就没有鬼的!那么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聂小霞的学习成绩一向不错,对自然科学方面尤其颇有造诣。她运用所学的知识结合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的常识进行分析,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在承认世界是物质第一性的前提下,钱老二他们看到的无疑也是一种物质现象。她似乎记得一本书上说过,大自然也是一个天然的磁场,在特定的条件下也具有录音机、录像机那样的功能,可以将当时发生的事件记录下来,然后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再把它重放出来(比如打雷闪电、磁场强烈的时候),如果这个事件被后来的人看到,就会被误当成是“鬼”。
今天晚上也是一个打雷闪电的夜晚,今天晚上的磁场活动也很强烈!毫无疑问,钱老二他们看到的就是大自然的录放像现象。
聂小霞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钱老二心里也有了几分信服,不过嘴上却依然不肯服输:“你的看法也太武断,你凭什么就断定这世界上没有‘鬼’?”
陈老板自然也听不懂聂小霞的话,他讪笑道:“我早跟你们说过,这间房子住不得,你们偏不信,得,这下受惊吓了吧?来来来,我给二位到楼下去另开一间房。”
“不用了,”高媚真忽然道,“我和诗茵姐搬到聂大姐房里挤一挤好了,你们两个就住我们的那一间吧。”
钱老二并不想到楼下去住,一听此话不由感激涕零:“高傻妞真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处处为我老钱作想,那就只有委屈你们二位了。”
聂小霞其实也并不怕挤,她什么都看得淡,当即表示了同意。邹文莉也没有话说,便就这样定了。
就在这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惨叫忽然传入了众人耳中。
第一百零五章 妖影疑踪-1
就在这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惨叫忽然传入了众人耳中。
“是衡其!”钱老二悚然变色。
衡其的房间在斜对面第一间。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谁也没有去注意他们“两口子”。按理这里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衡其就算疯疯傻傻,那个金环也应该装模作样出来看看啊。但他们竟然都象睡熟了一般毫无知觉。这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钱老二自然是第一个冲进衡其房中——那时的房门都是木头做的,门栓也是一块削扁了的巴掌大的木头,要想破门而入是非常方便的,只需一脚,就可将门踹开。
钱老二一冲进去,以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不堪入目的“黄色图像”,没想到房中半个人影也没有。只见被褥凌乱,窗户大开,两扇窗阖在风雨中无力地摇曳着,发出一种阴森的“吱呀”声。
随后冲进来的女孩子们也都愕然失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们似乎都不愿靠近那被褥凌乱的床铺——毕竟她们都还是黄花闺女,对男女做过“苟合”之事的床铺有一种天生的反感。当她们的目光触到那尚散发着余温和男女腥臊之气的被褥时更是捂住了口鼻。
黄怕怕虽然是怕怕,却不怕沾染了“晦气”,他走上前去,在床上摸了一把,自言自语道:“被窝都还是热的,他们‘两口子’会上哪里去呢?”忽然,他的眼光拉直了,眼中露出不置信的神情,人也象傻了一样,张口结舌,成了个不会动的木雕。
钱老二敲了敲他的头:“怕怕,你怎么了?吓傻了?”黄怕怕指着被褥上道:“你往那看,那是……什么?”
钱老二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也不禁哑然失色。原来,他竟然看见了一撮毛!棕黄色的毛!此外还有几滴血迹。女孩子们的脸上都是一阵羞臊,尴尬地别过了脸去。钱老二却拿起那撮毛,凑在灯下仔细观看,末了自言自语道:“这不象是人身上的毛哇……”“嗯,象狗毛。”黄怕怕接口道。
“这象是狐狸毛!”一个叫张牛的店伙脱口道。
“狐狸毛?”众女孩子们都瞪大了惊奇的眼睛。
这时那陈老板也悚然变色:“不好,莫非是九尾妖狐这个孽障?”
“九尾妖狐?”钱老二等人也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老小子虽然吊儿郎当、邪里邪气,但对“九尾妖狐”之类荒诞无稽的传说却并不相信。
但陈老板的神色却显得异常的凝重仿佛真有其事一般,他目光呆滞,喃喃道:“十年前,‘九尾妖狐’就曾数次光临过这保定府,专喜吸食青年男子的精血,从今天晚上的情形看来,你们的这两位同伴也多半是遭了这孽障的道!”
钱老二嗤道:“听你吹得神乎其神,莫非你亲眼见过?还是它以前就曾经常光顾你这棺材店?”
陈老板并不在乎钱老二讥诮的语调,侃侃道:“鄙人虽不曾亲眼见过,但鄙人的一个本家亲戚却亲眼见过,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二十五岁的他打算进京参加殿试。那天晚上他独自秉烛读书,结果就被这‘九尾妖狐’吸去了精血,虽然最后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断定是‘九尾妖狐’吸了他的精血?那‘九尾妖狐’长得什么样子?”黄怕怕也狐疑道。
“是个女子形状,后来就变成了一只毛色金黄、长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哈哈哈!”钱老二笑出了眼泪,“陈老板,你这是在给我们说‘聊斋志异’呢,这牛皮吹得比我们还响,靠!”
《聊斋志异》是清朝蒲松龄所著,陈老板是大明朝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他也不理会钱老二的挖苦,仍是面色凝重道:“此事确实千真万确,绝非鄙人妄言!”
聂小霞忽然质疑道:“照你所说这‘九尾妖狐’只吸食男子……精血,为何却将女子也摄了去?”她不好意思提到那个“精”字,故此停顿了一下,因为“精”既可作“精血”的“精”,亦可作“精子”的“精”。
陈老板也摸着脑袋苦笑道:“这正是在下也搞不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