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在地下遁行被炸到两下,却也不敢露出痕迹,往老巢遁去。吴尚道感觉到空气清新不少,正是妖气消散之故,那树妖已经逃得远了。
“木借土而生,遇金而败,下次出剑就好了。”吴尚道朝燕赤侠一笑,转身回到大殿,对那对鸳鸯道:“姥姥已经被打伤了,没个两三百年是好不了的。你们有何打算?”
“上仙!”聂小倩已经跪了下来,“上仙法力通玄,还请上仙指点小女子一条明路。”
“吴兄!切切顾及我与小倩一番深情啊!”宁采臣也跪了下来。
吴尚道左手转着乾坤圈,不由无奈道:“人鬼殊途,怎么可能打破这个壁垒……如果人和鬼生下孩子,那是不是违背大道呢?”
“鬼怎么可能有孩子!”燕赤侠追踪无果,也只得回来,“鬼是纯yīn之体,怎么可能孕育生灵?”
“问题就在这里啊!”吴尚道用乾坤圈敲着自己的脑袋,“可有人偏偏说鬼也能和活人生孩子,而且那孩子还特别有出息。”
“谁这么胡说八道!”燕赤侠大怒,“简直是信口开河!”
“蒲松龄。”吴尚道无奈地看着燕赤侠,“他这么说的,而且我觉得那老头考试不行,但是写的故事还是有几分看头的。”
“那人是哪里人氏?我怎么从未听过?”见吴尚道真的搬了个人出来,好像还不是随口编的,燕赤侠也有些不自信了。他只以为吴尚道这种修为的人说话都是一个字砸一个坑,谁知道吴尚道偏偏就有满脸严肃满嘴乱放的本事。
“求吴公子告诉我,蒲先生住在哪里!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让他成全我和小倩。”宁采臣抱住吴尚道的双腿激动道。
“宁兄,小倩,你们起来说。”吴尚道皱眉道,“他是山东人,不过他不可能见你们的。而且,我觉得见他也没什么意义,他说不定也是道听途说。唉,其实简单点,小倩快去投胎,过个十五年让宁兄再去娶你就是了。”
“这……”宁采臣望向聂小倩。
“上仙,那时我还能记得采臣么?”聂小倩哭得双目通红,“若是一定要喝下那孟婆汤,我宁可此生做鬼,也不要离开采臣。”
“小倩!你这又是何苦……我怎能让你过着每rì提心吊胆,担心受怕的rì子!”
吴尚道也不去管那两人哭哭啼啼商量,靠着墙坐了下来,手里转动乾坤圈不止。燕赤侠看了那两人一会,也是鼻头发酸,坐到了吴尚道身边。老吴自然知道燕赤侠心中所想,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一个不想转世忘情,一个又不想让所爱之人做鬼……真是头痛啊!”燕赤侠自言自语说道。其实他不过就是想引吴尚道开口,谁知吴尚道就是一言不发,直接起身回房睡觉去了。
——困了睡,饿了吃,这才是真道大道自然之道。
吴尚道自然不会背道而行。
宁采臣和聂小倩的人鬼情不了,不过总算没有了姥姥的压迫。黑山老妖似乎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侍妾被夺而展开报复,两人的感情rì渐升温,又回到了热恋状态。可惜苦了吴道人,每夜都能听到水中居传出的琴声和轻歌慢笑。只是这种欢笑之中流淌着化解不开的愁意。
而且更大的问题还困扰着吴尚道,那就是没钱了。
宁采臣那个穷书生,人穷也就算了,志还不短,偏偏不肯挪用为集宝斋收来的账款。无论吴尚道怎么告诉他等他回去集宝斋已经不在了,他也不肯相信。燕赤侠更不用考虑了,当捕头的时候就是个清吏,隐居大半年早就没有了存款,要不是还能打猎,他也该为肚子着想了。
吴尚道的确清心寡yù,但是身体也是很重要的,北宗三分命七分xìng,不管怎么还不能无视这具臭皮囊。为了照顾这具皮囊,没钱也得去弄点了。吴尚道终于无奈地再次前往北郭县城,先是挂了个葫芦悬壶济世,可惜百姓都说他太年轻靠不住。后来又写了幅“铁口直断,去凶就吉”的字,在街角坐了大半天,却连一个主顾都没有。
“你看看你,一副穷酸相,居然还替人算命!先算算你自己的命吧!”终于有人告诉了吴尚道残酷的现实。
吴尚道身上穿的还是宁采臣的那件长衫,洗得脱sè发白不说,还有层叠的补丁,别说仙风道骨了,就连普通道士的庄重都没有。老吴虽然自小修行,对自己行立坐卧四大威仪也颇有自信,但人靠衣装马靠鞍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吴道人也没有把一身乞丐装穿出龙袍的功力。
“老板,你看你这符,要灵气没灵气,要威仪没威仪,就连临摹得都不像。啧啧,你看,你看,这里居然还有重笔,肯定是忘了画法,断笔重描的……”
“你到底买不买啊!”
“老板,你看我画的这些,放你这里代销……”吴尚道还没说完,已经被香烛店老板一把推了出去。
“靠!”吴尚道比了个中指,又朝棺材铺走去。
这次他是推销风水的,哪知道现在是乱世之中,哪来那么多富人?至于穷人都是往乱葬岗一扔了事,谁还看yīn宅点福穴?还不等打算骗吃喝的某人说完,棺材店老板已经让徒弟们上来把他架出去了。
随后吴尚道又造访了肉店,想推销自己的注水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