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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他只是挑选了一把最为锋利的刀，递到她的手上，叫她自己手起刀落。

&esp;&esp;苏芷站在门口，看见程怀瑾朝餐厅走去的背影。她应该恨他的，恨他这种冷漠而又残忍的行径。然而，她却无法升起任何的埋怨与恨意。

&esp;&esp;因他只是把那张她一直不敢上前揭开的幕布一把扯下，再一次地告诉她：

&esp;&esp;——他们已经走了。

&esp;&esp;餐厅里，李阿姨还在摆放餐食。

&esp;&esp;苏芷跟在程怀瑾的身后走了进来。

&esp;&esp;她坐在程怀瑾的对面，目光垂下看着那双剔亮莹润的筷子。

&esp;&esp;极轻的一声关门声，李阿姨离开了餐厅。

&esp;&esp;冷白的灯光穿过苏芷的手指，她看见自己的食指不自觉地收动了一下。

&esp;&esp;随后，“谢谢你收留我。”

&esp;&esp;她抬起头，看向了程怀瑾。

&esp;&esp;“我不需要你谢谢我。”程怀瑾回看过去。

&esp;&esp;他身子微微后倚在椅背上，右手随意地搭在灰色的岩石餐桌上。

&esp;&esp;“你住在这里，只是因为我父亲从前因故在你父亲家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你还没出生，所以应该不知道。这次也是机缘巧合，算是给你父亲的回报。所以你不需要谢谢我。”

&esp;&esp;他声音平静而沉缓。

&esp;&esp;如此明确地，率先在他们之间划下界限分明的警告。

&esp;&esp;他不需要她的感谢。

&esp;&esp;他也并不在意她的感受。

&esp;&esp;就好像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

&esp;&esp;眼前的这个男人尽职地履行着他或许承诺给他父亲的责任。

&esp;&esp;但是，他显然并不真的关心她到底会过得如何。

&esp;&esp;就好像昨天晚上，他也并不在意她是否真的吃了晚饭。

&esp;&esp;苏芷后脊像是逐渐凝结的冰霜，一股寒意透进她许久未动的四肢里。

&esp;&esp;她嘴唇抿动了一下，声音也和程怀瑾一般冷静：“我们学校不接受寄宿，但是我会尽快想办法搬出去的。”

&esp;&esp;程怀瑾目光沉默地垂在她的脸上。

&esp;&esp;灯下，她皮肤更趋近于某种莹润的瓷器，苍白而又冰冷。

&esp;&esp;然而那双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挑起的眼尾，同样也将她的脆弱展露无遗。

&esp;&esp;程怀瑾身子慢慢坐正，右手拿起了筷子。

&esp;&esp;“可以，只要你父亲给我打一个电话，我立马送你走。”

&esp;&esp;“好。”

&esp;&esp;-

&esp;&esp;吃过晚饭后，苏芷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esp;&esp;程怀瑾给了她苏昌铭新换的美国号码。

&esp;&esp;一串苏昌铭可以给程怀瑾，却没有告诉苏芷的电话号码。

&esp;&esp;卧室里没有开灯。

&esp;&esp;只有一片并不明亮的灯光从阳台外面的院子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