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泽见凌云阁门口站立的人影,低垂下眼睑,挺翘浓密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玩味儿,王四爷注定得到皇上的注意,这会客不关自己的事儿。
他把宣纸给王译信看,只是想让王四爷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皇上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乾元帝只要还坐在龙椅上,他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顾天泽把毛笔递给王译信。淡淡的问道:“你认为我的字不好?”
“不是不好。字很一般。”
王译信憋了一肚子气。发誓要在顾天泽面前显露真正的本事,如今他的毛笔字若认第二,整个京城无人敢认第一。说天下无敌,有点吹牛。天下前三必有王四爷一席之地。
“我教教你什么样的字才叫好,你跟着皇上学……将来卖字为生的话挣不到一两银子。”
“可我看皇上的字很好。”
“皇上的字不值银子,皇上的印章价值连城。”
王译信想着皇上不可能这么快到凌云阁,既然顾三少敢当面摊牌,想来已经安排得很好了,他还用顾三少客气?
乾元帝悄无声息的走进凌云阁,示意顾三少继续套王译信的话,并让在凌云阁伺候的奴才退出去,有人敢贬低他的字?乾元帝又生气又觉好笑,自然他不乐意让奴才听到。
“只是印章值钱?”顾三少亲自研磨。
“没错,换个随便一点的印章,陛下的字也就值一两银子。”
顾天泽不敢再探听下去了,王译信真真是好大的胆子,还说自己胆子太大?
不过,见王译信写字的动作,顾天泽也不得不承认,很好看,很飘逸,落在同一张宣纸上的字也飘逸又力道得紧,笔画似能活过来一般,龙飞凤舞,力破苍穹。
上面的字自然是顾天泽写的,而下面的字……一模一样的诗词语句是王译信所写。
不对比,不明显,两相一比,是人都能看出差距。
“好字。”
“砰。”
王译信正得意着,猛然听见乾元帝的声音,吓得忙蜷缩着身体,磕头道:“臣见过陛下。”
“陛下。”顾天泽把宣纸递给乾元帝,“他说您的字不算印章的话,只值一两银子。”
“不用你小子重复,朕听见了。”
“……”
王译信想哭,“陛陛陛下……臣有罪。”
乾元帝见王译信俊美的脸庞如同苦瓜一般,板着脸问道:“卿家何罪?”
“臣狂妄……”
“只是狂妄?朕给卿家一个机会。”乾元帝扬了扬手上的宣纸,“你说朕的字价值几何?”
王译信沉默了许久,突然仰头道:“臣不敢欺君,您得字只值一两银子。”
顾天泽嘴角微微抽动,王四爷倒是挺固执,胆子挺大得嘛。
“陛下乃有为明君,您出色之处不在字得好坏。”
王译信倒不是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推断乾元帝的性情,毕竟眼前顾三少还活着,乾元帝根本不似他的前生,让王译信在书画,字迹上说假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可以谄媚,可以攀附讨好乾元帝,起码在书画上,他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说出此话后,王译信小腿肚子直转筋,眼巴巴的看着乾元帝……“陛下,臣有罪。”
“你要说得你的罪不在指明朕的字只能卖一两银子?”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