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响,顾天泽去而复返,纵马闯进定国公府的客厅,坐在马背上的顾三少英挺得逼人,锋芒毕露,又有几分挥洒自如的潇洒。
他催动胯下骏马,马蹄啪嗒啪嗒的踏在青砖上,清脆声音如同踏在人心口上一般。
所有人的眼里只有宛若神将的顾三少。
乾元帝紧绷的脸庞带出一抹纵容,欣赏的笑意,亲近的骂道:“不是忙么?臭小子回来做甚?”
“臣忘记了一人。”
顾天泽回了一个笑脸,灿烂阳光,没有一丝阴霾。
见王芷瑶呆呆的,晓得小七是看傻了,顾天泽心底是高兴的,猿臂一伸,拦腰把王芷瑶抱上了马,紧扣她的腰,“姑父,帮我安抚师傅。谢啦!”
他带人纵马离去,宾客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天泽远去的背影上。
顾天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在这一刻,众人嫉妒的心思少了,当然仅仅是在这一刻。
乾元帝瞄了一眼王译信苦涩,愤怒,无奈的脸色,伸手拍了拍他肩头,“谨之,一会朕陪你喝酒。”
“陛下……”
乾元帝示意王译信退到一旁,直径走到沉默入场的定国公身前,眼底闪过几分失望,几分的愤怒,亦有几分的怜悯,“你不相信朕。”
定国公紧闭双眸,突然他脸上一痛,脑袋向旁边一歪,乾元帝一巴掌下去,定国公嘴角留有一块淤青,“臣知罪。”
他再一次跪在乾元帝面前,低垂着脑袋,“臣知罪。”
乾元帝朗声道:“别把你那一套影响阿泽,你给朕活着,看看朕会不会怀疑阿泽的忠诚,会不会自毁长城,诛杀为国尽忠的功臣!”
☆、第二百一十八章 犹豫
一个巴掌,一句似誓言的狠话,乾元帝撇下众人,转身离去。
顾皇后等人似傻了一般,原来他们从未了解过乾元帝。
过了一会,当众人稍稍缓过神时,随乾元帝离去的怀恩公公直接跑到王译信跟前,笑眯眯的拱手:“陛下请王大人喝酒,陛下还说,他代顾大人赔罪。”
“不敢,不敢。”
王译信俊脸微红,言行举止之间少了几许往日的洒脱,胳膊略显僵硬,被众人妒忌的目光注视,王译信很是不舒服,起码他没顾三少的心性。
在这一刻,他挺佩服顾三少的。
王译信向定国公告辞,见定国公失魂落魄的模样,低声道:“文昌兄,别被顾家不是你一人的顾家,别总是拿着责任当作借口,疼惜阿泽就做出慈父该做的事儿,否则一旦有变,你追回终生也没用。另外……尊夫人也好,皇后娘娘也罢,她们并非文昌兄想得柔弱,需要你护着一辈子。同她们相比,阿泽今年才刚冠礼,人生阅历,生活经验都不够丰富,还需文昌兄指引。言尽于此,文昌兄好自为之。”
“……多谢。”定国公发颤的嘴唇勉强挤出这两个字。
冠礼成年的顾三少离去,乾元帝拂袖而去,宾客们也没心思再在定国公府上做客,不消片刻,纷纷寻借口告辞离去。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府邸,一下子寂静下来。
下人们轻手轻脚的收拾器皿等物。
定国公独自一人站在客厅大堂上,身影孤寂,带着几许落魄,哀伤。
“国公爷。”
定国公夫人上前宽慰道:“阿泽总会明白父母的苦心,您也是为他好。”
“为他好所以……我把他送到皇上面前,为他好,所以我不敢亲近他,为他好。所以我只能眼看着他一次次同朝廷上的重臣,厂卫抗衡。”
定国公苦涩一笑,“她说对了,我不配做阿泽的父亲。”
“小弟。”顾皇后并没离去。“你怎么能这么说?”
“姐,我错了。”
定国公眸子深邃且平静,面色微微泛白,“打错特错,亏欠姐你的是我,不是阿泽。”
“皇上还不够宠他?”顾皇后同样面色难看,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色,“他过得比太子都好,无论他做出什么事儿,皇上总会偏向他。他……到底有什么可委屈的?怎么好像错得是我?太子……如果太子活着的话,绝不会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