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了。
近得足够开枪射击了。
他弯臂从里面口袋里拔出托卡雷夫。
从他挨近宝马车的角度,他只能看见安娜的头背部,但他看路金的脸却清清楚楚,仇恨就象烈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着。
五米。
路金仍没转头看他。
史朗斯基扳开保险将托卡雷夫瞄准着。
突然,对面方向过来的一辆卡车尖吠着急刹住。史朗斯基看见那卡车司机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的手枪看。
就在他挨近到宝马车的这一当口,路金一踩油门,还以为那卡车司机停下来是为他让路。宝马车尖吱着声音起动并加速,一个左转弯驶向监狱那黑漆漆的大门。
一个守卫敲了敲大门,大门弧转着打开,那轿车消失在里面。
史朗斯基在那守卫又关上大门的最后一刹那睹见安娜的脸。
他懊恼地咒骂着并迅速收起枪。
太迟了。
那地狱的大门打开而又关上,将她吞没了。
第四十五章
亨利·利贝尔张开了他的眼睛。
不过这也没什么多大的区别,因为四周是一片漆黑。他躺在那里好一会儿,身体僵硬麻木,甚至都感觉不到身子底下硬木床没有床垫。那针剂里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他昏睡了这么久。然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轰然一响,他立时被一种极度的不安感笼罩着。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并小心翼翼地朝前迈了一步,碰撞到一道石墙上。他退回来,转过身,又走了三步,他的手伸探出去,又碰到另一道墙。他又朝左慢慢走了四步,走到一道铁门边。
他在一个地牢里,这毫无疑问。
他摸索着回到他的木床并坐了下来,被一阵可怕的不祥感笼罩着。那种他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惶惶不知终日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想起来了在俱乐部发生的事。那个叫鲁穆尔卡的上校想干什么?但利贝尔知道,这种猜测只会令他更增添恐惧。他当初就不应该卷入这事里面。当初就不该。他为他的必死无疑而叹了口气。或许是比死更糟糕的事——在劳改营里万般苦难的服刑。
当他的身体因害怕而在打颤时,他突然听到外面的响声,是走在水泥地上的“笃、笃”脚步声,接着头上方一片光亮刺照进来,使得他一阵目眩,地牢的门被打开了。
他眨着眼,看见鲁穆尔卡迈进牢房。
“那么,我们的睡美人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这种无礼的举动算什么意思?”利贝尔发问道。
“对你第一个问题回答是,你在卢比扬卡监狱里。”
利贝尔难以置信地瞪着鲁穆尔卡。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想请你到这来的原因应该是很清楚的了。”
利贝尔摇着他的头。“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哼,利贝尔,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知道你跟麦西关系的全部。所以还是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来谈谈正事,好不好?我的时间是有限的。”他走得更近了,他的左手持着一根马鞭,他将鞭头压在利贝尔的腮下。
“你在莫斯科的意图是要帮助几个人。我想要知道是怎么个帮法,什么时间和什么地方你准备跟他们碰头,还有你的同谋都是些谁。”
“你这是在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