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从顾府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银子,前后又打发了来庆贺讨赏的丫头们,这个月的月例还没有发……呃,我去看看……”
见姑娘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碧彤的声音不觉越来越小,最后赶紧钻进了里间。
留在程雪嫣独自在厅里运气,总觉得只有砸点什么才能散散胸口这股闷气,可是拿起什么都有个小声音在她耳边嘀咕:“这可是钱呐,这可是钱呐……”
结果把案上柜上墙角那些个物件挨个摸了个遍也没忍心下手,最后只得扔了枕头出气。
碧彤出来时正见那十香团花软枕委屈的滚落在脚边。
“姑娘,”她没有拾起枕头,因为姑娘若是听了下面的话恐怕还要拿它出气:“这里外里只剩下这十两散碎银子,还是姑娘未出阁时留下的……”
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先是尚书千金,又是太尉儿媳,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吧,怎么就困窘到如此地步?
其实她是有所不知,即便是十两银子,也足够让普通人家不愁衣食的生活一年了。
“还有什么法子?能不能让账房那边先支几个月的银子?”
想不到竟要借钱度日了,这一借可就是近半年的月例,就算解了眼前的困,接下来日子又要怎么办呢?
“也不是不能,可是府里的规矩是最多只能支两个月的……”
“为什么?”
“若是真有了急用,夫人也会一并多打点银子的,可是要是说不出什么原因就不好办了,因为府里的每一项开支都有预算,多了,怕是周转不开……”
这就是堂堂的尚书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外强中干?
她不禁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姑娘,依奴婢看,何必为一两件首饰犯愁?他爱仿就仿去……”
“你懂什么?”
她气狠狠的坐在椅子上,抓过牡丹薄纱菱扇使劲扇。
“姑娘要是放不下心,镜奁里的首饰……”
她自然知道碧彤要说什么,可是那些首饰拈拈哪个她都舍不得。
“只不过难这一会子,将来赎它出来不就成了?”
她又拿着扇子猛摇了一阵,突然定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扇上牡丹。
“碧彤,那把扇子在哪?”
“哪把扇子?”
“就是那把,顾三闲画的……那个好像是叫江晓楼吧,他给的……浴佛节……熙湖边……”
程雪嫣一步步启发,把碧彤的目光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
“哦,那把扇子啊……”
“你丢掉了?”
程雪嫣的心猛的痛了一下,那可是银子,银子啊,千金难求,千金……
“没,没有……”碧彤连连摆手。
“那你放哪了?”
“在……箱子底下。”
“还好,快取了来。”程雪嫣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