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奕低头接过了祝兰章递过来的笔,或有意又或无意地,触碰到祝兰章的手,他的指腹掠过祝兰章手上的皮肤,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引诱与暧昧。
而祝兰章却依旧毫无所觉。
但祝兰章当然不是真的毫无所觉,他感受到了宣奕的信息素的气息,他是oga,自然能感受到。
只是于他而言,仅仅只是气息,不具有任何的引诱性。
宣奕从祝兰章的手中取了笔,很从善如流地把文件拿起来签了字。祝兰章起了身来,装好了文件,露出和寻常一样的,极其礼貌得体的微笑,说道:&ldo;今天打扰宣总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rdo;
他拿着文件,转身朝玄关走去。
&ldo;这么着急吗?&rdo;宣奕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送他,手里却还拿着酒杯。
祝兰章走到门口,宣奕停在玄关,他看着祝兰章换了鞋,说道:&ldo;我还以为今天祝总监亲自送文件来,是特地来见我的呢。一想到祝总监来见我,我还特地开了一瓶好酒,祝总监也没有喝一杯,真是太可惜了。&rdo;
他的语气有些幽怨,有些哀愁,仿佛祝兰章是个不解风情的情人一般。
祝兰章换好鞋,回身看着宣奕的酒杯里微微晃动着的酒液,&ldo;是吗?那真是辜负宣总的美意了。&rdo;
&ldo;所以祝总监以后可要补偿我。&rdo;他倚在墙边,饮了一小口酒说道。
&ldo;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和宣总好好喝一杯的。&rdo;祝兰章说。
在一般的交际情景里,&ldo;如果有机会&rdo;这种话,深层次的含义都是&ldo;大概率没机会&rdo;。宣奕却当做正经的承诺一般,神情非常喜悦地说,&ldo;那说好了,我可是记着了。&rdo;祝兰章已经踏出了门外,宣奕继续说道,&ldo;刚刚那个提议,祝总监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样?&rdo;
祝兰章站在门口,说:&ldo;我想宣总应该把控一下玩笑话的尺度,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将玩笑只当做玩笑的。&rdo;
宣奕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怅惘:&ldo;我觉得祝总监对我有很多误解,我这个人不爱开玩笑的,我很认真的。没关系,我想,只是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我们可以慢慢熟起来的。&rdo;
宣奕笑容轻浮的脸使得他的话毫无说服力。
&ldo;我想会的,以后的时间还很长。&rdo;祝兰章敷衍道。
&ldo;从名字开始怎么样?&rdo;或许是因为那醇厚香浓的红酒,宣奕连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淡淡的酒意,缠绵而低沉,有些醉人的意味,他眼眸幽深地看着祝兰章,如念情人的名字那般,舌尖一卷,唇齿间滚落出祝兰章的名字,念得有些动人,&ldo;兰章。&rdo;
祝兰章只是依旧保持着礼貌而得体的微笑,站在门外说道:&ldo;再见了,宣总,今天叨扰宣总了。&rdo;
然后他关上门,隔开了宣奕的脸。
一扇门终结这一场会面。
宣奕风流放浪的个性祝兰章很清楚,从第一次见面起,宣奕展露的就是这种样子,所以对于宣奕这些暧昧的言语与行为,祝兰章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关上门之后,祝兰章走向电梯,按下按键,等着电梯运行上来。
等待电梯的间隙,祝兰章拨了一个电话,打给自己近来一直联系的调查人员。
踏进电梯之后,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叫了一声&ldo;祝总&rdo;,祝兰章一边看着楼层的数字一个一个地跳动着,一边说道:&ldo;帮我查一下,最近出入宣奕公寓的人都有谁。&rdo;
比起宣奕那些于祝兰章而言没有什么意义的撩拨和挑逗,祝兰章更在意的,是宣奕房间里的那个人。
宣奕看文件的时候,祝兰章就注意到了,宣奕去给他倒酒的时候,放酒和酒杯的吧台上,已经放着一只倒了半杯红酒的酒杯。
那显然不是准备给祝兰章的,也不是宣奕喝的,而且似乎是还没来得及喝就匆匆放下了。更重要的是,祝兰章能够感觉到,宣奕没有关严实的某个房间的门里,有某个视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在观察自己。
再联想起鞋柜里的那双女式靴子……宣奕的房间里,一定有别的人,一个女人。
分明房间里是有别的人的,但是宣奕却偏偏说只有他一个人。宣奕显然是说了谎。
关键是宣奕为什么要撒谎?
这种时间,能够出现在宣奕房间的客人恐怕和宣奕关系匪浅。祝兰章一开始以为,大概是情人,在客人面前不方便露面。但是祝兰章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如果是情人的话,何必躲起来呢?毕竟以宣奕的行事风格,不和情人直接在祝兰章面前上演一场大尺度电影都是他收敛了。
所以,房间里的人很大概率并不是宣奕的情人。
可不是情人的话,又会是什么人呢?
而等祝兰章离开了之后,宣奕又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过了几分钟,宣奕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有轻缓的脚步声靠近宣奕,一个身形纤瘦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她画着有些艳丽张扬的妆容,披着一头浓密的卷发,穿着针织的短连衣裙,客厅炽亮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倘若陈其初在场,一定能够立刻认出她来‐‐那个在工厂算计陈其初、诱使他病发的那个&ldo;新人&rdo;助理。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但是五官却完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