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种愤恨心理,大家伙手上力度可一点没留情,直吓的丹青惊恐异常,嘴里越发胡言乱语起来;
“公子,公子,你不能这样对我——公子,我从小就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有我爹,你可是我爹用乳汁养大的,生恩不及养恩大,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样白眼狼……”
玉书站在角落看着这场闹剧,看着公子眼波平静,无动于衷,看着丹青撒泼哭嚎,胡言乱语,看着几个粗仆拽小鸡仔似的将丹青扯到院外,棍棒砰砰,惨叫连连。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神走向,但不可否认,此时他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哪怕阿青出府的结果已成定局,他也不想看到公子偏听偏信,不想看到丹青小人得意。
他家公子,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十棍的刑罚很快结束,丹青被几个粗仆拖死狗一样的拖了进来。
至今为止,这是玉书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丹青。
想当初他刚来到公子身边时,丹青十一岁,容貌秀美,眉眼高傲,身上穿着公子赏下的绸袍玉饰,那真是比主子还要高高在上。
后来的几年也是如此,公子性子好,从不会随意发脾气,反倒是丹青,在主子面前贴心乖巧,但在他们下人堆里,那简直就是夜叉般的存在。
刚进院的小奴们闲话几句,就被他罚跪一夜,膝盖差点废掉。有人失手打破茶杯,主子都说无碍了,他却非要不依不饶,明面上笑着答应,背地里却令人将那小奴的脸扇至红肿,差点毁容……
零零总总,就连玉书也会因白天与公子多说了一会儿话,而被褥湿透,鞋里有针,又兼被严词警告,恶语威胁。
在丹青统管柳玉轩的几年里,院中下人换置的特别快,别的院里基本都一年半载,才能空出来缺位补充小奴,而他们柳玉轩几乎两三个月就要补个缺。
而这个缺口,有时是院里有门路的家生子,使点钱财调往别处。有的是犯了小错,身体素质又不好,一顿刑罚得了风寒,丹青又压根不会帮忙往上报,时间长了,直接小命归西。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年一年又一年,玉书渐渐长大,院中众位从丹青手中存活下来的小奴也生了反心,于是大家伙一合计,与其每天战战兢兢的挨打受骂,不如狠心玩个大的,赢了,他们便为自己挣条活路,输了……总之不会更差了。
一院子的奴仆齐心协力,终究把丹青私下折磨人的手段捅到了公子眼前,再然后便是喜乐见闻的公子震怒。
虽说最后因为公子奶公痛哭流涕的求情,又兼仗着功劳将这件事捅到主君面前,没能让公子发落成功,可丹青终究失去了公子信任,和对他们这帮奴仆的管束权。
他们赢了。
再后面便是丹青被撵到库房,玉书上位,柳玉轩权力更迭,底下的小奴小仆们终于迎来了公平公正的生存环境。
一片欣欣向荣。
而那时的丹青在库房窝了大半年,也不知道仗了谁的势,反正最后毫发无伤的被指了婚,成为了风光体面的掌柜夫郎。
他们这帮奴仆私下聊天时也猜测过,或许是公子顾念从小一起长大的旧情,或者是奶公又跑到主君面前哭诉卖惨,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