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忙起身应了,又向李太太告罪,立刻便被李春熙拉着走了,只来得及给李冬瑞捎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到了西厢房,两人坐下,文怡还未顾得上叫丫头倒茶,李春熙便劈头问来:“昨儿听说你们家帮着你那男人跟柳尚书的夫人斗了一场,可是真的?”
文怡讶然,脸微微一红:“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李春熙道:“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今早我爹值夜回来,跟我娘说起,我在里间偷听到的。说是柳尚书府中的下人怕事情闹大,直接往礼部捎信去了,没想到遇上了御史台的人,结果今儿一早便有人上了本。军里好些个将军都觉得不满呢,说不定你男人很快就会被放回来处理家事。只是这件事闹出去了,也是笑话,你男人说不定也要失了脸面。”
文怡见她一个劲儿地说“你男人”什么的,脸红道:“你别这样说,什么叫……我男人……”
李春熙白了她一眼:“害什么臊?难道他不是你男人?那他是谁的男人?”
文怡咬咬牙,索性不理她的话头,转过身子不说话。李春熙没好气地道:“行了行了,我当你是自家人,才不讲究这些礼数规矩。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还有正经话要告诉你呢,你先别顾着害臊。”
文怡的脸更红了,勉强忍住跑开的冲动:“什么话?”
“柳尚书的夫人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似乎总往姚国丈夫人跟前凑。”李春熙翘了翘嘴角,“她不是你姑姑么?这件事她自以为瞒得好,其实人人都看在眼里了,前些日子龙灵见了我时,还跟我说起呢,叫我若见到你,一定跟你打声招呼,免得你们顾家没提防,叫人笑话了。”
文怡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三姑母往姚夫人跟前凑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康王世子的事了。”李春熙冷笑,“就是那一回咱们去查家庄子时遇到的那个,正巧,过几天就满十四岁了,听说册封的旨意已经拟好了,降了一等,但是圣上却赐了府第,还许他任用王府旧人。皇后娘娘正给他挑选正妻人选呢,光是姚氏族中的女儿,就看了好几拨。有人还提了查玥,只是被皇后娘娘驳了回来,查玥为此在家里闹了一场,既觉得失了面子,又觉得居然有人把她跟康王世子凑成一对,太过荒唐了。不管怎么说,柳夫人做得太明显了,如今人人都在私底下说,柳家委实可笑,居然打算把庶女许给宗室贵人,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嗤笑过后,又道,“不过现在看来,人选还未定,听说太子曾发过话,要亲自为康王世子挑人呢,也不知道谁家女儿这般倒霉。”
文怡却听得心惊胆战。康王世子朱景深……他居然要选妻了?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二百三十六章 意外使者
第二百三十六章 意外使者
文怡有些恍神,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衣袖,越拽越紧。李春熙见状,有些奇怪:“你怎么了?康王世子要选妻,又不与你相干。”
文怡顿时惊醒,勉强笑道:“确实不与我相干,只是……我担心三姑母行事太过出格,会惹人笑话,我们顾家的名声就又要受累了。”
李春熙道:“可不是么?这样的亲戚,真个麻烦,甩又甩不掉,偏偏她是长辈,你还要礼敬着。我外公已经没了,几个舅舅、姨妈都是和善人,只是都在淮城住着,我爹那头倒是有个堂姑姑,也是个不消停的,夫婿和儿女都好吃懒做,烦人得紧。我娘只因看在爹爹只有这一个亲人的份上,时不时接济些,却还是免不了受气。我们家要进京的时候,她还专程上门来求我爹,要我爹把他们一家子都带上呢,还要我爹给她儿子在京里寻个官做,再为她女儿找一户富贵人家高嫁。我爹与她讲道理,她却在我们家大门前撒起泼来,叫我娘好一顿臭骂,才打发了。就为着要防他们一家,我们天没亮就启程,远远地离开了,方才消停。柳尚书夫人虽说身份比我这堂姑姑尊贵,却也是一样的麻烦。”
文怡勉强笑了笑,却有几分心不在焉,她这样怎能瞒得过李春熙呢?后者便推了她一把:“你到底怎么了?若说是担心柳夫人的事,我爹就说过,柳大人是个聪明人,断不会让他夫人继续出丑的,他家那位大小姐,平心而论,倒也不差,只是年纪小些,又是庶出,皇后娘娘连姚家嫡系的庶女都看不上,更何况是她呢?若是柳夫人明白了,不再上赶着讨好姚夫人,过得几日,这事儿也就没人提了。即便有人笑话,那也是笑话柳家痴心妄想,你们顾家应该不会受太大连累的。若是担心你们姐妹几个即将要出阁了,却在这时候被人说嘴,倒不如跟侍郎府那位太夫人说一声,提点提点柳夫人?你那五姐姐,不就是要嫁到柳家去么?”
文怡心下为难,她所担心的事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因此只能对李春熙说:“多谢你提醒了,若是三姑母还要再闹笑话,我少不得要再请祖母出面,跟大伯祖母说一声的。先前五姐姐与六姐姐出的那件事,已经叫人看了我们顾家的笑话,如今好不容易过去了,偏又出了三姑母上柳大哥家大闹的事。柳家如何,我眼下还管不着,但顾家女儿的名声,却是不能再坏下去了。”顿了顿,“你方才说……皇后娘娘有意为康王世子择妻,连查玥都被嫌弃了,不知哪家的千金能入得了贵人的眼?”
李春熙笑说:“我哪里知道这个?顶多就是听她们说起皇后娘娘又召见了哪位娘家女眷,又或是姚国丈夫人见了哪个亲戚家的女儿罢了。康王世子的王爵已拖了好几年,如今连王爵都除了,虽然都说是世子本人上书请求的,只道自己年少无德,不堪为王,实际上谁不知道那是皇上的意思呢?如今宗室王府里有爵位的青年子弟,尚未婚配的多了去了,谁有空理会一个不成材的康王世子?那人咱们也是见过的,他这几年可没少胡闹,但凡对自家女儿是真心疼爱的,谁看得上他?这人选怕是难挑,阮家姐妹曾提过,兴许会往底下略次一等的人家里找呢。”
文怡暗暗握了握拳:“那康王世子也能答应?他那个性子,瞧着就不象是会乖乖听话的。”
李春熙冷哼一声:“他就算不听话又能如何?他连王爵都丢了,象他这样的宗室子弟,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皇后娘娘替他操心,他还要嫌三嫌四的,就未免太不识抬举了。有本事的人不识抬举,还能说得上是清高,他这样没出息的还要不识抬举,就是自取其辱了”顿了顿,“不过……太子似乎对此十分关心,还曾劝说皇后娘娘,听听康王世子自己的意思呢。皇后为此特地把太子妃叫去训诫了一番。阮家姐妹为此还跟我们抱怨,都是太子多事,却连累了太子妃。”
文怡却是听得越发胆战心惊了,太子劝皇后听康王世子的意思择妻,那朱景深……不会还有妄想吧?
皇帝也好,太子也好,本朝两位君王,都是一心要削藩的,其中又以后者的决心更大。朱景深弃了王爵,说不定正称了太子的心,太子会不会是为了回报他这份“忠心”,才会听从他的意思,将东行送上北疆战场呢?那么……太子对朱景深的婚事又是抱着什么态度?他该不会……真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