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很和蔼。
沈沂点头应,“奶奶,你打起精神来。”
“好。”老太太回答得有气无力。
沈沂又望了她片刻,这才转身离开病房。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子转过来,这才看见赵南星,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星星。”老太太颤巍巍地喊,还试探着要起身,只是身上没有劲儿。
赵南星伸手把她扶起来,冷冷出声应答:“是我。”
老太太看上去精神好了些,还问她:“你怎么来的?”
“沈沂开车送我。”赵南星回答。
“小时候的愿望实现了,开心吗?”老太太问。
赵南星的心思百转千回,看着老太太的模样不自觉皱紧眉,却还是先应答:“嗯。”
“虽然你不常来看我,但我知道你是忙呢。”老太太说话都更有劲儿了,“你在大医院里当医生,真出息。”
“但是有时候也别太累了,一个女人呐,活得太要强了不好。奶奶吃了这个苦,知道里边的委屈。”老太太说着忽然伸手在枕头下摸了摸,拿出一本红色的存折来,“但你也得有本事傍身,多存点钱。”
老太太患了将近七年的阿尔兹海默症,从一开始简单的遗忘到后来不认识儿子女儿,通过吃药勉强维持着。
现在终于是强弩之末。
但回光返照时竟然什么都记得清楚。
赵南星一直安静地听,任由她把存折放进自己手里。
老太太的手干枯如树皮,“星星,沈沂是个好孩子,你嫁对人了。”
“连我亲生的儿子都做不到隔段时间来看我一次,但他经常来。”老太太笑着:“这孩子从小就聪明,长得好看但专一,不像你爸。你好好的,我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最后这一句说到赵南星泪目。
只要自己好好的,她就了无牵挂了是吗?
她的儿子和女儿都比不过自己吗?
可当初为什么,她要纵容赵德昌做出那种事情?
为什么把那个家拆得支离破碎?
又是为什么,总在自己面前说,如果是个男孩就好了?
那为什么在临终前,她要见的人不是赵祈霖,而是自己?
赵南星有满腹的疑问和委屈,很想大声质问她。
可是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满脸不舍又慈爱地看着她:“星星啊,好好的。”
老太太眼看着就又没了精神气儿,刚才也全凭一口气儿吊着,在这关头,赵南星终于忍不住爆发:“你既然这么疼我,为什么当初要纵容你儿子出轨?为什么把我的家弄得四分五裂?”
她冷静地质问,只是问到最后声音不自觉拔高。
老太太听到她说话,又找回点精神,苦笑道:“我也不想,我当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不听。况且咱们那儿,没有儿子就是没有后啊。”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老太太说:“从小属你最讨人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