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听赵玉兰的婆婆周婶子说那个赵玉兰一天学都没上过,她回家后,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着,等她男人第二天从厂子里回来后,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说那个赵玉兰和她一样是个大文盲。
她男人起初还不信,后面她要拉着他去找周婶子,他这才相信了一点,这个狗东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她心里爽快极了,她老早就知道,她男人对那个赵玉兰有那个意思。
整天在家除了嫌弃她,埋汰她,就不会干别的了,处处拿她和赵玉兰比,还说赵玉兰做饭好吃,她看不是赵玉兰做饭好吃,是那赵玉兰做一锅屎,他都说好吃。
每次在大杂院里碰到人家,和人家说话的那声音温柔的不行,真是想起来就恶心死个人,她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一个被窝里睡觉,他从来没有用那样的腔调和她说过话。
这个赵玉兰平日里总端着,她和她说话,她好像从没有正眼看过她,就好像瞧不起她似的,明明她和她都是打乡下来的,不就她爹是村长,她上过学吗?
和她一样都是村姑,原本她最稀罕上过学的人,总想和她亲近,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后面见她不爱搭理她,她也就咂摸出味来了,也就不去贴了。
谁能想到,她爹压根不是村长,她也没上过学,这个赵玉兰啊赵玉兰,这几年,把她们都给骗了,她和她一样,都是不认识字的村姑。
真想不明白,这个赵玉兰有啥好牛了,眼睛里装不下人,还扯谎往自己身上贴金,呸。
那天晚上周家吵架,她们在下面听的明明白白的,让这个赵玉兰把家里的钱往娘家拿,真是活该,周婶子要让她儿子周向北不要她了,她秦银环也是给人当媳妇和儿媳妇的,和赵玉兰一样,之前家里只有一个男人挣钱。
她也往自己娘家拿钱拿东西,不过那是她自己糊纸盒子挣的钱,她男人挣的钱,不仅要养家,还要养公公婆婆,他们把他养这么大,他不能不管他们,这是应该的。
而她自己的爹娘,她自己孝顺就行,有的时候,糊纸盒子除了给自个的爹娘每个月寄过去的三块钱外,剩下的还能拿来贴补家用。
她爹娘怕她在婆家难做人,都不想要这个钱,还是她好说歹说,他们才收下,可家里丰收了什么的,都会往自己的婆家寄过去一包裹的东西。
也不是啥稀罕物,就是一些糙米,花生,晒干的干豆角啥的,还有自家晒的大酱,反正总是个意思,她婆家的公公婆婆都高兴的跟个啥似的,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是亲家惦记他们,他们心里高兴。
每次她爹娘给她公婆寄东西,她公婆都会拿着东西在村里到处说,然后给她爹娘寄一小包裹棉花,让她爹娘絮在冬天的棉袄里,还有队里分的粮食啥的,都匀出来了点。
这样有来有回,亲人更亲。
哪像赵玉兰啊,她之前没上班,食堂的工作是最近找的,把自己男人的钱攒在手里,都给自个的爹娘汇去,不管乡下的公婆,哪有这样当人儿媳妇的啊。
这都是周婶子和她们说的,不说她们还真不知道老周家里的钱都是不上班没工作的赵玉兰给管着哪。
这么多年了,还把自己的闺女丢在乡下让自己的公婆给养着,听周婶子说,就刚开始的时候,往家里寄过三次钱,总共才十二块钱,后面几年一次都没寄过钱。
你说不往家里寄钱,那逢年过节,寄点吃的,穿的也好啊,但周婶子从没见过他们的东西长啥样。
她们几个是真没想到赵玉兰会做出这样的事,是这样的人,这和平时的她真不一样。
“我娘说的那是气话,都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
赵玉兰衣裳都不想洗了,想端着盆赶快回家,可那样更会被她们在背后说嘴笑话,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洗衣裳,手下加快了速度。
“你们看,玉兰还真是爱干净啊,这衣裳才穿没几天就洗了……”
秦银环只要一想起来那把被赵玉兰用的脏的不能再脏的梳子,就舒坦的慌,要不是周婶子把它拿出来,谁能想到一出门就干净体面的不行的赵玉兰的梳子会是那样的。
“那可不,玉兰可是咱这个大杂院里最爱干净的人儿。”
张美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附和道。
要是这个赵玉兰是真的爱干净,她们也就不说啥了,可她那明明就是假干净,在外面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衬的她赵玉兰多干净似的,这下终于让她们逮到机会笑话她了。
赵玉兰听出了她们话里有话,但想不出自个做了啥事,让她们这样说,难道是她婆婆王翠芬趁她不在家,和这几个人说啥了?
“你们几个在这说话哪……”
王翠芬刚在上面一露面,下面的张美娟和秦银环就赶快招呼她下来唠嗑,尤其是张美娟,每次都能和王翠芬唠到一块去,晚上她男人下班回来把饭给做好了,叫几遍还不回家哪。
自打王翠芬来了后,张美娟整天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有精气神了,在家也不和自个的男人吵架干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