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和李惜桐好奇围上来。
“能无线上网?有电吗?”爱伦问。
“可以,是太阳能电池,待机时间200小时。”
这深山老林里有无线上网节点吗?我对这种高科技玩意儿不太懂,但又怕露怯,只好不懂装懂说:“能上网就好!OK,刀疤妹,要下大雨了,你把电脑设备管好别被雨淋了。我们晚上开始上网,有视频电话要打。”
“好。”刀疤妹把IBM笔记本电脑和其他卫星设备都一股脑装进个大皮包。
“爱伦,惜桐,把能带上的都背上,我们要赶在暴风雨前找个山洞过夜!”
我们四人从机舱里找到野营帐篷,食品、武器和其他生活用品,整理整理向林海里出发了。
在一些林木最稠密的地方,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走起来就要花上整整半个小时。老林深处,参天巨树有长到近百尺高的,伸出的枝丫最低的也要离地两百来尺。树枝下这两百来尺的空间里又长满了另外的大树,大树又生发出小树,丛丛簇簇的,反倒把大树都遮得看不见了。在剩下的一点点空隙里,形形色色的藤蔓羊齿、野蕉短棕、奇花异葩、灌木乱丛,都你挤我,我挤你,挤得气也透不过来,个个都把身负重任的叶子极力向上伸起,好挨上那筛落下来的迷蒙的日光,个个有如洞底的蛇,都争着要钻出去吸取空气和养分。
马来西亚丛林深处黑沉沉的,是雷雨欲来的天空,从来没有一丝风的影子。到处是那么潮湿、拥挤、闷热,倒像这丛林是一大宗破油布,长年在大仓库阴暗闷气的顶棚下堆着,温度一天高似一天。热气熏到每一个角落,草木也相应的长得大到吓人。不过哪怕是在丛林的极深处,尽管四下这么闷热、空气这么潮湿,那里也不是毫无声息的。咕咕的是鸟儿,唧唧喳喳的是昆虫,时而还有蛇。不算这些,那就是一片浓重的寂静了,浓到似乎伸手能够碰着,静到仿佛连草木只顾一个劲儿往上长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出来。
我身后的美女们香汗淋淋。
爱伦索性脱掉衬衫,手握柄从机舱里找到的日本黑帮的大砍刀,露出性感豹纹胸罩,和我在前面开山劈道。
李惜桐背着些食品包在后面艰难跟着,她的体能明显不如我们。
近处打了个闪,紧接着就是一个焦雷,仿佛就打在头顶上。
爱伦说:“呀,这个雷好近!”
暴风雨迫在眉睫,天空几乎已是乌黑一片。
我决定临时宿营。
“搭帐篷!快!”
在暴雨来前,我们四人迅速搭了两顶野营帐篷,在帐篷里搭起木床铺上毛毯,木床下还挖了两条排水沟。
我和爱伦先钻进一个帐篷。
李惜桐和刀疤妹的还没有搭建好。
忙活完,爱伦累得一仰身躺了下去。
淬炼(12)
“好累!狐狸!”
“爱伦!你这个一向不愿意喊累的女人,今天竟会有这种心理?我很心疼你。”我慢慢地连拍了几下胸口,像在捶胸痛悔。
“呵呵,你这个爱孤独的狐狸,已经孤独得太久了,不愿意和我在一个帐篷里?”
一阵狂风冲着帐篷卷来。雨也随着来了,先还不猛,一迭连声地打在帐篷布上,可是转眼就大起来了。没多时,粗大点子的急雨早已下得像冰雹一样。
我们两顶帐篷都吹得歪歪斜斜。远处又连打了几个响雷,头顶上的雨越发如泻而下。
看来这场狂风暴雨非同寻常!
爱伦探起身来,把金属横杆使劲拉住,嘴里嘀咕:“天啊!这么大的风,帐篷都要给吹掉了。”
帐篷外的丛林早已是一派枝叶零落的样子,像给成群的野兽乱踩过一通似的乱。
我探出头去张了一眼,李惜桐的帐篷已经看不清楚,漫天风雨中只见迷迷茫茫一片绿影,地下的小草小木早已给打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风势猛烈无比。一直两膝跪地、苦苦拉住横杆的爱伦和我默默地感受到了这狂风的威力。她虽然早已把头缩了进来,可脸上还是一脸的水。帐篷上的裂口和线脚里都滴下水来,一串串接连不断,帐篷口又飞进水来,一阵阵像浪花的飞沫,两路夹攻,要挡都没法儿挡。排雨沟里早已水满为患,水都没到我们的床位上来了。
我卷起了毯子,使劲按住了随风掀动的雨布,蹲在雨布底下,脚却左躲右躲躲不开,只好眼睁睁泡在水里。帐外早已积起了一大潭一大潭的水,水潭还在不断扩大,像许多庞大的蜈蚣,伸出脚来,把大地一块块吃掉。
我为爱伦披上我的西服,爱伦道:“还是你对我好,狐狸!”
风小了点,我们赶紧到外边把帐篷的地钉一个个再打结实,又转身回来,爱伦先收起湿漉漉的毯子,往防水背包里一塞,就双膝着地,屈着美臀,又死死按住了拉杆,生怕帐篷被大风掀翻,忽然大声对我说:“我不明白,狐狸,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段绍华?”
“是段哥带我出道的。”我擦擦脸上的雨水。
爱伦点了点头。那张迷人的脸儿上满是水珠,一头乌黑的头发湿淋淋地黏在一块儿,拧成了螺旋形的一团。
她的回答声也放大了:“没有办法,我只好相信你!狐狸!”
可是风声更大,把她的声音立刻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