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郑重道,“我不怕,他是大英雄,是神族的荣耀,眼睛对他来说,很重要,我愿意给他。”
许是星君也觉得,我的命比涅羽轻贱,答应了我的请求,虽然我自己并不轻视我自己,但也不怪旁人的低看。
好在司药星君说,只要我一只眼睛就能治愈涅羽,我还是可以看见潮涨潮落,看见银河的星空,看见涅羽绝美的脸。
当冰冷冷的刀刃贴近我的眼睛时,我害怕的发抖,几乎放弃。但我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涅羽的身影,他在穷桑树下的衣袂,是我永生眷恋的美丽。
我被司药星君施了法,感觉不到疼痛,但血淋淋的眼珠和匕首出现在面前时,几乎晕厥,太可怕了。
我把眼睛给了涅羽,便离开了。
我这么做,并不是自己伟大,而是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我希望在他心里,我永远是初见时的模样。
我没有想到,涅羽竟然会来找我,他到太阳神殿见我,说要一辈子照顾我。
我还没有开口,他就拉着我的手说,“本尊这么做,不光是因为你的牺牲,而是本尊看得到你的真心。”说完这些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双绣花鞋,鞋子上的暗央花栩栩如生。
我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狗尾巴草,忘记了所有外界和内在条件,与他互许终生。
后来,天界所有的天神都在传,说我癞□□终于吃到了天鹅肉,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白捡了仙位不说,还做了战神的良人,是个只会走后门的小草。
他们说的话,我全然不放在心上,活的好不好,是给自己看的,同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幸福的时刻总是很短暂,魔界突然有了异动,涅羽前去平乱。
我送他到异界门,他轻笑着说,“等我。”
☆、蓝寂6
涅羽将他的玉笛交给我,我紧紧的握在手里,真切的望着他说,“我会等你的,你要平安回来。”
涅羽第一次将我抱在怀里,我听见他的心跳声,十分安心。
涅羽走了之后,我每天都会去初遇的地方等他,我知道只有在异界门待着,才能第一时间见到他,可异界门不是我这种低等神仙可以去的地方,我只在飞升天界和为涅羽送行时,沾光去过,平日里根本就无法靠近。
想到涅羽的承诺,握着他送的玉笛,就连这么寂寞的时光,都变得甜蜜起来。
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现实将我的梦击的粉碎。
涅羽大胜而归,几乎所有的神仙都去迎接,我因为没有身份,也没有人带领,只能躲在远处观望。我清楚的看到,他身边跟着一个很美的女子,这个女子笑容款款,满面的幸福洋溢,两个人靠的很近,很亲密的样子。
涅羽远远的看到了我,对我温柔一笑,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真丑,于是默默离开。我真不愿意同那样漂亮的女子站在一起。
从前的我自信满满,身为最卑贱的仙娥,却从不妄自菲薄,深信众生平等,也相信自己能活得比谁都精彩。
可在涅羽面前,我自卑到了极点,开始在意容貌,在意自己不如别人好。
我在露水台上发呆,心里难过的一抽一抽。
按照惯例,涅羽应该先去拜见天帝,论功行赏。没想到的是,他直接来找我,说在外面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挂念我。
我看着他真切的眼神,差点与他相拥,可那个美丽的女子出现了,我顿时觉得她的光彩将我照的体无完肤,无处可遁。
涅羽道,“她是月耕,本尊在凡间救的女子,是魔族中人。她对仙界很陌生,你照顾照顾她。”
我心中嫉妒,但还是应允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将心中的不痛快发泄出来。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很丑了,不想更丑。
月耕看起来温柔有礼,整天妹妹妹妹的喊我,我同她相处久了,发现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渐渐放下了成见。她会的东西很多,吟诗作画唱歌跳舞就不用说了,还会和凡人一样,绣花绣草,洗衣做饭,梳各种各样的发饰,画不同风格的妆容。我敢笃定,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博学,也是最能干的女子。
月耕虽然是魔族中人,身份比我还不如,却得到了仙界很多人的青睐。从她身上我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不管一个人的身份有多卑贱,只要自己够优秀,终将得到认可。当然颜值很重要,月耕太漂亮了。
虽然喜欢月耕的神仙很多,但她明显只对涅羽上心,她常问我涅羽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爱去的地方,爱做的事。我知道她对涅羽的心意,所以回答的时候,半真半假,实在不想一五一十全部透漏,俨然把自己逼成了心机叵测的小女人。
我当时真的傻,竟然将自己和涅羽约会的地方也告诉了她。当我如期赴涅羽的约时,却看到月耕扑倒了涅羽怀里,更让我心碎的是,涅羽竟然没有推开。
涅羽面色复杂的站着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移目看到我时,猛然推开月耕,向我走来。我难过的只想逃开,涅羽却执意拉住我说,“你别误会,她快要被哥哥接走了,在同我道别。”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仍旧佯装不在意的冲他笑了笑。我虽然是在笑,但眼底全是失意。涅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没有再多解释。
月耕同我道歉,想要我谅解,我实在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好沉默离去。
我守在窗边,看着满世界绯红的云霞,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群人叫嚣着冲进来捉拿我,说月耕中了毒,危在旦夕,而下毒之人便是我。涅羽闻讯过来,皱眉道,“你可知,月耕是魔君的妹妹,你伤她,是会引起仙魔两界冲突的。”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痛到了极致,难过的问,“所以,你不信我?”
涅羽难得做出皱眉的表情,什么也没说,只意味深长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