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心理医生,夏楚其实挺抗拒的。
不管有没有问题,恐怕大多数人对于走进这里都是抵触的。
有病的觉得自己没病,没病的更觉得没病,偏激点还会觉得自己走进来再走出去不管之前是什么样,出来就有病了。
夏楚当然没有这种偏见,可单独和一个陌生人同居一室,难免有些紧张。
诊疗室布置的很温暖,宽阔的落地窗,暖黄色的窗帘闲闲地拢在一旁,似乎外头的风一吹,它就要挣脱夹扣跟着摇摆。屋子不大,东西却不少:靠前是淡棕色的书橱,摆满了书,书不是崭新的,这种被翻阅的感觉带给人一种安定感;书桌上有电脑、翻开的书、一本黑色笔记还有一只蘸水笔,全都摆得很随意,像一个备受主人关爱的书房。
看到这些,夏楚紧张的心淡了很多。
长毛地毯上有两把相对的单人沙发,浅灰色,皮面微皱,垫着俩花朵形状的坐垫。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张冠廷道:“是一位客人送给我的,她亲手做的。”
夏楚惊讶道:“手好巧。”
“很不容易的,”张冠廷道,“她做了一个暑假。”
夏楚愣了下:“她是学生?”
张冠廷道:“刚刚高考结束。”
这对夏楚来说,无疑是极好的切入点,她不知不觉就和张冠廷聊了起来。
忙碌单调的高中生活,学生间简单的小烦恼,还有迎接高考的压力,想要考上心目中的院校的渴望,以及走近考场时激动又意外平静了的心情。
直到最后的尘埃落定。
不知不觉就聊了许久,夏楚回神时才不好意思道:“我说了很多,耽误您时间了。”
“不会。”
张冠廷道,“这样很好。”
他这样说,夏楚倒是明白了,原来“治疗”早就开始了。
虽然没提失忆或是来自十年前这个问题,但张冠廷已经切实掌握了夏楚的状态。
夏楚道:“我觉得我心情挺好的。”
张冠廷说:“心情不等于心理。”
夏楚道:“可我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张冠廷问她:“介意我对你进行一定程度的催眠吗?”
“催眠?”
夏楚一愣,有些惊讶。
张冠廷道:“放心,对你构不成伤害,也不是电影中演得那样,你想醒来随时可以醒来,我只是给予你一定的引导,帮你面对一些你不愿意面对的事。”
夏楚坦荡荡的,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不能面对的事,她道:“可以。”
怀揣着一丝好奇,夏楚看到了一些自己完全没印象的东西。
阳光极盛的地方,骑着单车在校园里穿行的学生,她站在翠绿的草坪前,等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