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很久,那道阴影都没有移开,沈衔鹤睁开眼,却见江御站在他身边。
他眨了眨眼,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江御是真是假。
见他醒了,江御蹲下身,双手搭在扶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沈衔鹤侧过头,问他:“不是说要走的吗?”
“师兄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江御立即露出一副很是受伤的表情,这其中藏着多少真心,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道,“明明之前师兄还想我在山上多留两日的,现在就想我走了,师兄可真是让人寒心,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
自己这个师弟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沈衔鹤静静听着,由他去说,江御见他一直不说话,又向他靠近一些,低声问他:“师兄是真心喜欢那个叫曲星的吗?”
沈衔鹤抬眸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御道:“我听说他是合欢宗的弟子,他们合欢宗的弟子最擅骗人感情,我担心师兄你受人蒙骗。”
沈衔鹤无奈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御追问他:“那又是怎么样的?师兄说来我听听。”
屋檐下的燕子扑腾翅膀飞往别处去了,春风扬起漫天落花,似一场紫色大雪,沈衔鹤低下头,轻叹道:“我修了无情道。”
江御一怔,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从沈衔鹤的口中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他脑子轰的一下炸响,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冷,他要紧紧握住椅子上的扶手,才不至于踉跄倒下,手背上青筋凸起,指尖发白,仰头死死盯住沈衔鹤的眼睛,他声音发紧,一字一句问道:“师兄,是因为我吗?”
“不是,”沈衔鹤道,怕江御不信,他又说了一遍,“当然不是。”
江御追问:“那师兄怎么会去修无情道?”
沈衔鹤张了张唇,却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只说:“别问了。”
江御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了,那种麻木感从心脏一直蔓延到泛白的指尖,好一会儿,他才有了一点知觉,颤抖地握住沈衔鹤冰凉的手,他终于知道他师兄的手为什么总是那么凉了,虽然他说与自己无关,但江御心中并不怎么相信。
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
他颤声问道:“那师兄修成了没有?”
沈衔鹤摇头,伸出另一只手把江御额前垂下的两缕凌乱发丝拢到后面。
无情道难成易破,既然还没有修成,眼下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江御突然明白过来,他忙问道:“所以师兄找合欢宗的弟子双修,是不想再修无情道了,是吗?”
事已至此,这个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沈衔鹤承认道:“是。”
江御听后,又缓缓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