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从容走进,眼神从裴行止和苏墨玉脸上扫过。
她勾了勾唇,笑言:“这么巧,将军和苏姑娘也在?”
老夫人翻了记白眼,冷哼出声:“这个月各房的月钱怎么少了一半?”
“府里开支大,这个月我特地拿出了百两银子为将军定制衣裳。另外,其他官家送来了不少贺礼,我们总得回礼不是?这一来二去的,现银不够,各房月钱自然是要缩减些。”
“再怎么缩减,你也不该把各房的汤羹给停了!你吩咐下去,往后每日须得给各房送去红枣桂圆四补汤。”
“母亲有所不知,咱家这一年来,基本都是进得少出得多,再这么花钱,府库很快就要空了。”
裴家并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全是靠着裴行止一人起家的。
如若老夫人勤俭持家一些,那么再过上若干年,裴府兴许能彻底在京都城内站稳脚跟。
可偏偏这老虔婆最好面子,总要跟其他官家攀比。
这一来二往,裴行止那么点俸禄,哪经得起她大手大脚地挥霍?
苏墨玉扫了眼沈无忧身上极其华贵的衣裳,语气不善地说:“沈氏,你说这话难道不亏心?府库若是空了,你哪来的钱穿这身苏绣锦缎?怕不是裴府的现银,全进了你的口袋?”
“苏姑娘要是不信我,我可以让人把账本给你拿来,让你仔细算算。”
沈无忧平日里衣着还算是低调的,自她发现裴家上下全是白眼狼后,这才怎么华丽怎么穿。
这些钱银全是她母家留给她的,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其他人,一分也别想拿走。
提及账本,老夫人难免有些心虚。
沈无忧贴了他们裴家多少钱,她是心里有数的。
“无忧啊,墨玉性子直,有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老夫人和缓了语气,又装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李嬷嬷跟了我一辈子,她虽犯了错事,但念在往日情分,于情于理,我都得厚待她的家人不是?”
“李嬷嬷确实受了不少委屈,理应厚待。”
沈无忧蹙着眉,想到老夫人连身边人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去,越发觉得她心如蛇蝎。
“无忧,不如这样。裴家产业才刚刚起步,但你娘家给你留了不少商铺。要不,你再拿出些私房钱,将这个月短缺的月钱给补上?”
“母亲是没有看过账本?我贴补裴家的现银,你们几年都还不上。再往里头砸钱,我怕收不回来。”
“无忧,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因为行止和墨玉的婚事,才使起了小性子?你是大房,要大度些。要是传了出去,是要贻笑大方的。”
“母亲误会我了,我没有使小性子。”
沈无忧越听越觉恶心,她没有当场让裴行止还钱,已经算客气的了。
想起她爹之前对她说,女子最好别下嫁。
她那时候听不明白她爹此言何意,现在她算是听明白了。
这裴家,就像是吸血的蚂蟥,恨不得将她吸干吸透。
“还说没有使小性子?你啊,就是太过小心眼,半点容不得人。”
老夫人叹着气,接着说道:“你身为当家主母,手握着掌家权,理应大气些。行止目前官居正二品,相信很快就能官居一品,他若跃升成肱骨大臣,你也跟着沾光不是?”
“。。。。。。”
沈无忧暗叹,这老夫人还真是会做白日梦。
裴行止才几岁?若想成为肱骨大臣,在没什么背景的情况下,起码得十年往上的时间。
而这期间,他还需步步小心,不能走错半步。
说起来,裴行止的前路也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老夫人自以为拿捏了沈无忧,亲昵地握住了她的手,“无忧啊,出嫁从夫。你父兄死的早,往后你还得指着行止。他的脸面,也是你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