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多隆,皓帧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就锁在这位白吟霜脸上了。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说话时,流苏摇摇曳曳。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一曲唱毕,他的眼中都要冒出绿光了,多隆瞧不起他这急色的模样,故意让他“请”那小妞到雅间里来唱一曲。
皓帧也不擦擦口水,急不可耐地窜了出去,一见到吟霜,就眉开眼笑,立即伸手去拉吟霜的衣袖:“来来来,给我到座里去唱他两句!”
这一动作却激怒了眼前的人——“皓帧!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没规没距,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声音耳熟啊!——“阿玛……”眼前正是带老婆儿子出门放松休闲的硕王爷。
皓帧先是一惊,很快就被宜安、皓祥、皓祎眼中的嘲讽激怒了,嘴硬道:“你们可以听曲儿,我就不能吗?!还是说我打扰了你们‘一家’和乐融融?!”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和阿玛说话呢,今早我们本想叫你一块儿的,可你早就出府了……”皓祎解释道。
“你们要是有心叫我一块儿,为什么不能昨晚就告诉我,都是借口!”皓帧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得宠的异母弟弟,皓祎是也是嫡出,天资聪颖,还被皇上称赞,文武全才,王府上下都说最后袭爵的肯定是皓祎。额娘死了,阿玛被皓祎抢走,王府、爵位都要被皓祎抢走,皓帧的心理扭曲了。
见他不讲道理,硕王怒了:“这是你做兄长对弟弟应有的态度?!平日里你总找借口出府,堂堂王府阿哥总是眠花宿柳,不干正经事。见了你额娘,也不知道请安,你的规矩呢!”
“她不是我额娘,我额娘已经死了!”
“行了,王爷您又何必提这些伤心事呢,我想皓帧也不是有意的……”你不想叫,我还不想应呢,宜安想着。
“你这个狐狸精!谁要你假惺惺装好人!”皓帧暴跳如雷。
硕王额头青筋暴冒:“小德子,小李子,快把这逆子拿下!”
花拳绣腿的皓帧很快被制住了,为防他口不择言,还被塞了好大一只猪蹄,噎得他直翻白眼。
原本的好兴致被打扰,旁边的客人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岳礼气呼呼拂袖离去,皓祥、皓祎赶紧跟上,宜安离去前特意赏了忐忑不安的白吟霜父女五十两银子,意味深长地说:“白姑娘,你不要害怕,你的好日子呀,还在后头呢~”
白吟霜捧着银子,垂下头,心如鹿撞,难道……
没过两天,一顶小轿就把这娇娇怯怯的白吟霜接进了硕王府,成了硕王爷第八房小妾。
“宜安,你这是……”面对如此惊喜,岳礼受宠若惊。
“王爷,不是您说这丫头瞧着面熟,似是前世见过。我想也许这白吟霜还真是您前世的情人呢。”
“宜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这样尽心尽力为丈夫纳妾,还纳得如此和他心意的贤妻已经很少见了。
一夜缠绵,岳礼自是心满意足,白吟霜却心如死灰,为什么是这个老头,难道不是那位年轻阿哥吗?!天哪,怎么会这样!
对白吟霜心底痛不欲生的思绪毫无所觉,岳礼很是过了一段旋乾转坤般的日子。他的每一个黎明,都充满着崭新的希望,一转身就是吟霜!每一个黑夜,都充满了最美丽的回忆,上吟霜!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在白吟霜身上,他找到了年轻时的活力,在吟霜年轻动人的身体中,他寻获了雪如的影子。啊!雪如,他早逝的发妻!
不等他感慨良多,雪如的儿子就闯出大祸。
“吟霜!白吟霜,原来你已经进了硕亲王府!你害我找遍了北京城!”
“放肆!”吟霜的贴身侍婢性如烈火,“八姨太的闺名,岂可乱叫,大阿哥您请自重!”
“八姨太……”皓帧恍然,仰天长啸,“吟霜我看错你了,你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贱货,为了权势金钱,你居然甘愿委身于阿玛身下!既然连年老体衰的阿玛都能接收,那么我也不客气了!”
“大阿哥你禽兽不如!八姨太你快跑!”侍婢忠心耿耿地拦在兽性大发的皓帧面前,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白吟霜又羞又怒,狂奔疾走,被路边的石子一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