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尘器、拖把、扫帚、抹布、刷子、马桶疏通器、洗衣粉、消毒液……
五分钟后,郎因拖着一应俱全的劳动设备,回到满目疮痍的现场。陈雨已将外在精致的壳卸下,风衣、围巾、双肩包齐齐除下,她从包中,取出在家准备好的工作服,一身紫红的罩衫,陆援朝之前,每年过年前的大扫除,都穿着它。
“抱歉,抱歉,要不是大院里,不许外面务工人员进入,我不会有劳你的!”郎因亲了全力通马桶的陈雨一口,贴心的帮她把耳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话说,你进步真快啊!这才多久,从前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样样家务活儿都拿得起,比专业保洁干得还像样,长得还漂亮!”
“少来这套,别再我这耍贫嘴!你告诉我,只要挂窗帘,理网线的。”陈雨嘀嘀咕咕,她上当了。
“我要是早说,你就不回来了。”郎因脸上滑过狡黠的笑。
“不要再喝酒了,每次喝,都会吐,你肝不好,自己不知道吗?”陈雨扶着腰,喘着气。她第四次摁下马桶的按钮,“哗”一声,污物和水形成漩涡,终于消失不见。
“张局约的局,不喝不好。我也不愿意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郎因讪讪。
“你就是在酒桌上,一点狡猾不会耍,所有狡猾都放在我这了。”陈雨一语中的。
“我懒得说场面话,喝酒最省事。”郎因说的是心声,酒桌上,只喝酒不,把自己灌醉是最不操心的办事方式。
“不会说,光喝有什么用?不会喝,往死里喝有什么用?”陈雨总结。
陈雨挤一点消毒液进马桶,当消毒液形成挂壁,她再拿小刷子仔细清理马桶壁。
“哦哦!”郎因见陈雨进入工作状态,摸出手机看看,“媳妇儿,你先干着,我出来有一会了,得赶紧回办公室,待会儿,我接你去午饭,我们食堂新来一个大厨,卤猪蹄做的可拿手了!对了,来密云哪能不吃鱼呢?快,啵一个,我走了!”
“还有,别再买书了!你买买买,究竟看了多少,无休止地买下去,家里堆完,堆宿舍,宿舍堆完呢?”陈雨仍在叨叨叨。
“好啦,”郎因抱怨道,“你真是回家两年,把前三十年的话都集中在这两年说完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这样啊!”
“你别走!”陈雨把开门欲出的郎因喊住。
“还有啥事?我的小妈妈!”郎因垂头丧气,像个大宝宝。
“去小马那看看,有没有梯子?再给我找几张报纸,我叠个帽子。”陈雨握着马桶刷子,如教师执教鞭,指挥郎因行动。
“要那些干什么?”郎因眯着眼,卧蚕鼓鼓,写着迷惘。
陈雨举着刷子,四个墙角指指,蜘蛛晃荡在各自的领网上,用全身向郎因打招呼。
“好好好!”郎因拱着手,慢慢退出去,这倒是朗琴的教育了,退着出去,永远别让屋里人看到你屁股冲人的背影。
陈雨叉着腰,站在窗户大开、灌满北风的一居中,纵览全局,“早知道,把家里的扫地机器人带来了。”
“啪嗒!”靠东的墙角,蜘蛛网被吹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