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过后,天正式热了起来。
陈雨按惯例,打包了一批小朋友的春装,寄回老家绿江,朗甜甜虽然长得慢,明年也万万不能穿上今年的衣服。
一睁眼都是账单,郎因给她的三十万,她转手将一多半给了姐姐,孙大力不想坐牢,就必须赔偿,陈晴答应得痛快,陈晴的底气来自于她。
她不止是一个人的底气,陈抗美的医药费、卫秀梅的护理费,她还给二慧结了账,此外,老爷子精神受创,必须精神上补,给陆援朝出纪念诗集及画册的事儿提上日程,最近陈卫二人白天在家,全在忙活此事,陈抗美忙着选诗、重新眷抄,卫秀梅忙着研磨、展纸、做饭、打扫。
“五万,不能再少了。”曾文文竖着三根手指头,在陈雨面前晃来晃去,她声称这是老同学的友情价,“印制成本、美编设计、正式发行,你自己算,自己算,不信,你去其他社问!”
陈雨还能不相信曾文文吗?
“我说,要做就要快,有周期的,哪都要排队。”视频中,曾文文叮嘱道。
“反正明年清明节,给你妈上坟的时候,我要摆在她的坟头!”陈抗美是不和陈雨讲道理的,他只负责通知。
“好,”陈雨临走前,交代陈抗美诸项事宜时,答应了他。她还帮陈抗美倒推日子,啥时候交稿。
“既然这事儿定下来了,先付一部分定金吧!”曾文文不客气道。
陈雨发现人只要进了出版社,市场化运营后,人人都像跑江湖的,不讲情面。
“你要是暂时没钱,我先帮你垫。”曾文文一心为公,陈雨为她的领导感动,当然她不会让密友垫资,手指一划拉,两万五又没了。
对着微信财务月报,支出项,和收入项,陈雨坐在装满半成新童装的行李袋边,陷入沉思。
花钱如水流,挣钱如水滴。
来自各方面的消息都不好,投出的简历、样稿均石沉大海,她虽然相信只是一时的困难,可一时未免长了些,整整一个月,她没有收入了。
陈雨焦躁地刷着手机,几百条朋友圈匆匆指尖过,忽然,她看见昨晚十一点,翱翔公司的彭主任发的,“错峰旅游,来对啦!”她的定位是圆明园,彭主任在北京?陈雨心中一动,再看彭主任的上一条,转发的是五一期间圆明园票售空的消息,老方还在下面评论了,“哈,对!前所未有!人山人海!这可是八国联军入侵以来,圆明园面对的最多人潮!”
人穷志短。
“甜甜妈?戏剧夏令营参加不?”朗甜甜小伙伴孙敏芽的妈妈发来信息和链接。
朗甜甜和孙敏芽是学校戏剧社团的搭档,孙敏芽报了,朗甜甜没报,她势必不干,“参加!”陈雨不假思索回到,再一看链接中的报价,,心中再动一下,大动,大恸。
她揉揉攒竹穴和水沟穴,在家跟二慧学的,她站起来,紧一紧鼓鼓囊囊的行李袋,费九牛二虎之力,拉上拉锁,再叉着腰,抓起手机,“喂,老方吗?我,陈雨。”
下午两点,陈雨约老方在团结湖慢咖啡见,慢咖啡的特点在于桌子好,适合干活;空间大,谈崩了,撤离时,可以大阔步走,裙角带风,架子好拿捏。
老方拿一只印着暗花的褐色小包,穿一件白色polo衫,白衬得脸更黑。他越过几只藤编的椅子,擦过一个姑娘的充电宝的线,被姑娘瞪了几眼,双手合十,道一声,“叨扰了,叨扰了”,跨越半个咖啡馆,来到陈雨面前。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自然而然进入正题。
陈雨不提于小航,只说看到彭主任就在北京,以今天的朋友圈看,她离此地不远,“问问什么情况,还做不做了,还给不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