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绫苦笑着摇摇头,“云妃其实倒不可怕,她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人罢了。真正可怕的却是那些捉摸不透,将所有心思都隐藏起来的人。不过云妃眼下风头正盛,为求自保,妹妹最好对她恭敬些,能避开则尽量避开。平日少开言,以免祸从口出,知道么?”
眉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妹妹须将我的话好生记在心上,别小看了这后宫争斗,我自小在青楼长大,见多了青楼女子为争客人勾心斗角的把戏,青楼就好比浓缩的皇宫后院,所不同的皇宫只皇上这一个客人罢了。女子间为了争风吃醋什么样的事儿干不出?妹妹性子这般直率,真真不该进宫来。”
“不进宫,我又怎能见到皇上?他和我约好了在宫里等我,我想他必不会负了我的。”
“自古君王只钟情于一个女子的少之又少,或许转背他就会将许下的……罢了罢了,走之前我会求见皇上,在他面前提起妹妹,愿他能真心喜爱妹妹,保着你在这宫中无忧无难,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我也就放心了。”
“姐姐,你也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咱们也算得是患难姐妹了,姐姐待我这般好,我真不舍得姐姐走。”眉儿说罢将脸枕在她腿上,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可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分离的日子转瞬即到!
叶青回宫的第二天,冰绫还来不及与眉儿告别就被请上了马车。走前她求见皇上,可与辽联姻并非叶青所愿,让他深以为耻,是以他不愿见到冰绫,传下话让她有什么要求与掌管后宫的云妃说便是。
冰绫自不会跟云妃说让她转告皇上别忘了眉儿,但离宫前她坚持要带走屠敏。只为了屠敏当初说她嚎的什么丧?死了亲娘老子么?
苏云遥一刻也不愿再见到冰绫,巴望着她快快滚蛋,自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屠敏跟她耗着。
得知自已将做为陪嫁人员远去大漠后,屠敏立时嚎啕大哭,哭声之厉、其状之惨,才真真活像死了亲娘老子一般。
“这才叫善恶到头终有报!”冰绫冷冷地对她道。
“嗷……你这坏心肠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屠敏睚呲欲裂地瞪着她,心下恨不能活扒了冰绫的皮方才解恨!
而眉儿听夏荷说冰绫离了宫后也急得立时大哭起来,吵着闹着要去送送冰绫。夏荷只得扶着她跌跌撞撞地爬到“妍秀宫”最高的楼阁上,站在上面远远眺望着送亲的队伍……
碧楼帘影不遮愁(七十一)
一种从未有过的离愁涌上眉儿心头,一想到冰绫这一去,俩人今生便再不能相见,她就禁不住悲从中来,凄怆的大喊着:“姐姐——姐姐———”
冰绫一行这时已出了城门,正顶着烈日在黄土道上缓缓前行。
一只孤雁哀鸣着从空中飞过,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边……
眉儿手扶圆柱,凝眸远眺,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淌落。
“呀,小姐,伤口渗出血了,这可如何是好?”夏荷无意间转眸瞥见她臀部罗裙上现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由慌了手脚。眉儿却固执的不肯离去,一直到送亲队伍变成一条黑线,在她视线内逐渐消失才黯然转身。
回到“妍秀宫”夏荷替她换过药后,眉儿趴在床上突想起冰绫说的待皇上转来便要启程的话,不觉又是喜来又是忧。情窦初开的女孩总是巴望着时时刻刻与意中人呆在一块,可她眼下有伤在身,不能将自已最美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故心情很是矛盾,即盼着皇上快些来找她又怕皇上前来。
她不时抬眸望着窗外的骄阳,一忽儿想太阳快快落山,一忽儿又希望它一直挂在天空,待她伤好痊愈再落下。
然日落月升、黑夜与白昼交替乃自然规律,谁也无法令其更改。
傍晚,夕阳终是披着万丈霞光隐进了山谷。
天尚末擦黑一盏盏宫灯就陆陆续续次第而开。
大殿里,叶青端坐在龙案上全神贯注审阅着离宫三日以来积压的奏章。待他批阅完毕早朝时辰又到了,匆匆更过衣后他乘舆往宣和殿而去。
自叶青一回宫,苏云遥就派人盯紧了他的行踪,因为她得防着,不能让眉儿有任何机会上位。叶青一下早朝,得了苏云遥好处的汪公公便上前禀道:“皇上,云妃娘娘先前打发人来请皇上下了朝后移驾‘云荷宫’。”
叶青疲倦地点了点头。
到了“云荷宫”,新月领着叶青到了后园一所大屋子前止了步,叶青疑惑地四下望望道:“怪哉,这园子里几时有了这么一所屋子?云妃可是在里面等着朕么?”
新月含笑弯腰施了一礼,指着大门道:“皇上进去看了便知。”
“哦?”叶青伸手推开门,一股淡淡花香迎面袭来,他稍稍一怔,随即跨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高悬的粉色帷幕,屋子四周摆满了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各色娇艳欲滴的鲜花。
他微微一哂,突闻粉色帷幕后似隐隐传来涓涓的流水声,剑眉轻挑,他不觉快步向前走去。掀开粉色帷幕发现三丈开外之处还垂着一道白色透明的纱帐,一裸着后背身段姣好的妙龄女子背对他坐在一个白玉砌成的大水池里,玉臂轻扬,正自侧头慢条斯理地顺着拢在胸前的秀发。
看着她那光洁肤如凝脂的肌肤,一股燥热自叶青腹部升起,他缓步上前,轻轻掀开在微风中婉婉晃动的纱帐,笑意在他唇边一点点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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