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罡等借此机会背靠背的在休养调整,他面色阴沉地望向叶氏兄弟,目光阴冷狠辣,好似毒蛇芯子一般。在得知叶青今晚会微服出来赏花灯后,他与烟妃定下了计策,原指着一举杀掉叶青再趁着官兵没到来之际脱身。
若成功杀了叶青,朝庭必将陷入混乱,辽国便会趁此大举挺进中原,一鼓作气灭了临朝,他也就报得了血海深仇!不想半路却杀出六王爷等人坏了他的事,官兵到来则使得他的计划全盘落了空,教他如何不怨不恨!
此刻先前喧闹的街道静得几可闻花开叶舞之声,游人早已四下逃散干净,街道两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即便有那胆大之人敢躲在门后眯眼从门缝往外张望者,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烟妃平素那云淡风轻的眸子此际已被无边的仇恨溢满,感觉到眉儿身子的微颤,她斜眼瞟着眉儿冷冰冰地道:“你是否很怕疼很怕死么?可是害怕这柄剑会割断你的咽喉?”
眉儿不敢开口说话,剑横在脖子上,她亦不敢点头,只眨了眨眼,表示她怕,她当然怕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哼。”烟妃面上浮现一丝凄婉绝伦的笑,“曾有一个娇小女子,她自幼胆小,胆小到了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她也怕疼,故她不喜练武,不喜刀剑,可有一天她却毅然抓起剑抹了脖子,难道她那会就不怕疼,不怕死么?”最后一句烟妃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你究竟是何人?”叶青厉声道。
“何人?哈哈哈……”烟妃笑出了泪水,尔后盯着叶青一字一句道:“这些年你在龙床上睡得可安稳踏实?夜深人静之时可有想起过端惠皇后?那个怀着身子在你眼皮下抹了脖子的端惠小皇后!”
叶青心下一凛,深遂如幽潭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锁定烟妃容颜。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后宫诸妃总是接二连三滑胎,但随即心头又升起重重困惑———
这烟妃到底是谁?她与端惠皇后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为何提到那小皇后会这般失态?难道……不可能,有个念头自叶青心底一冒出即被他否决了。
那端惠皇后有个孪生姐姐,据说三岁上被一道姑收去做了徒儿,当年在小皇后死后,叶青令张平带人血洗了小皇后娘家府坻,满门无一人逃脱,那孪生姐姐不可能还活着,即便活着也不是烟妃这等模样。
叶青从未见过小皇后的孪生姐姐,但小皇后他是见过的,故他否决了烟妃是小皇后孪生姐姐的念头。可就在他否决后忽然又想一件传闻,他曾听得有人言江湖中有种易容术,但只不过是个传言,从未有人亲眼见过,莫非还真……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疑惑,烟妃缓缓抬起左手伸入额前刘海内搓揉了几下,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胶在她面上,只见她手一点一点往下移————
须臾,一面貌全然一新,与端惠皇后生得一般无二,只眼神依旧透着肃杀冷意的清丽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烟妃嘴角挂着冷笑,将那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甩到了叶青脚下。
“哈哈哈……”叶青拾起那张面具瞧了瞧,不怒反笑,可那声声冷到人骨子里的笑却张扬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好极好极,难为你竟如此处心积虑接近朕,三年前的偶遇,你那教私塾的爹爹,哈哈哈……”
眉儿虽不看见烟妃面容,但此刻她亦明白了那叫夏荷去“云荷宫”的新月,还有那日回宫时见到的小顺子都乃烟妃所扮。
“朕有一事较为好奇。”叶青收了笑道:“你混进皇宫,却又不侍机一剑杀了朕,那么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你又欲待如何处置朕呢?”
“我恨不能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可即便是扒皮抽筋也太过便宜了你这暴君!唯有将你做成人棍置于瓮中唯能稍解我心头之恨!你不是喜爱皇位么?为了皇位你弑君杀侄,我便要借腹生子,让你亲眼瞧着你最爱的皇位落入他人之手!!”
“哦?原来你有喜是假?朕就说呢,你即谋害朕未出生的皇子们又如何会与朕生下皇子?如此看来,御医中也隐藏着你的同伙?”
“那么你想不想知道我欲借腹之人的种子是何人所下么?”
“你若想说,朕不问你自会说;若不想说,朕问也无益。”
烟妃目光阴冷地投向钱其睿,他一剑刺向念公公胸口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浮现,面上不觉就起了怨毒之色,她收回目光斜扫了眉儿一眼对叶青道:“若不是她弄走霜儿坏了我的事,日后坐拥临朝江山之人便不姓叶,而姓钱!”
“你胡说!你在这含血喷人!”钱其睿怒极。
“皇上,不可信她之言。”六王爷亦道。
烟妃冷冷一笑,并不再为此事多费唇舌,她知道叶青乃一多疑之人,必会对钱其睿生出嫌隙,他日后的升官之道也必会因此受阻,这样或多或少也算报得了念公公的那一剑之仇!
叶青淡淡地扫了钱其睿一眼,尔后对六王爷道:“今日多亏了六弟跟钱爱卿等及时赶来救驾,朕自是相信六弟与钱爱卿。”他说罢目光转向烟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容色平和地道:“朕对你方才说的将人棍置于瓮中之法倒颇感兴趣。”
他说这话时嘴角似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地笑,那笑竟让眉儿浑身寒毛倒立,烟妃身子也几不可察的微颤了一下。
叶青看了看眉儿对烟妃道:“朕后宫三千佳丽,无不等着朕降下甘霖滋润她们,你以为朕会因着区区一个眉儿便受制于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