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失魂落魄到每晚必关机的手机居然还活着。
拿起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都是陵城电影学院的学生,大三起在外接戏的人不少,以至于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他都快忘了还活在世界上的酒肉饭友。
晚十点,醉生梦死的夜生活刚开始。
他倏地想起巧遇裴芷那天,对方可是拉他去泡吧的大功臣。于是接通电话,有点儿期待又有点儿装冷淡,对着电话那头:“说。”
“行哥,出来玩儿?”
“哪儿。”
“老体育馆这边点,我开车过去接你?前几天新发现的,特别火爆!”
他淡淡开口:“来吧。”
严重缺觉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脸色差,眼底青,整个人颓得不像话。
来接谢行的男生瘦高个儿,叫张炎。之前组的酒吧局谢行赏了脸,这次新组的局又有谢行撑面子,一下在“皇亲国戚”里边地位卓群。
确实也靠着谢行拿到不少资源,见着他比见亲爹还殷勤,亲切问候:“怎么了啊行哥,通宵打游戏还是通宵泡吧啊?今儿个不舒服要不咱改天?”
谢行坐上车,双手插兜抻开长腿往后座上一靠,闭眼:“废话真多。”
“得,你没事儿咱这就出发。”
车子稳稳当当一路穿街走巷,最后在旧体育馆后街小巷口停下。
谢行只是闭着眼,没睡着,撑开眼皮觑了一眼:“就这?”
“这地方黑的,不让办。门面儿当然隐蔽一些。”张炎压低声:“里边好着呢。大有看头。”
他以为是没资质的野酒吧,顺着黢黑楼道往地下走,过一道以书架为暗门的通道,倏地人声鼎沸,眼前豁然开朗。
视线在拥挤的人头上方一拐,被悬在梁上的射灯一阵猛晃,谢行眯了眯眼,最终落在场地中心的简易擂台上——是一处地下拳馆。
地下空气混浊,乌烟瘴气。天花板被长久烟气熏成焦黄色,罩着一室热血沸腾欢呼着、野蛮嚎叫着的人。
刺鼻的烟味、汗臭味交杂着荷尔蒙随着一波波欢呼吹送到鼻尖。
谢行忍不住骂了一句,“艹。”
张炎来过几次,像是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朝人堆里招了招手,立马另外几张熟脸迎了上来。在嘈杂环境中拉狠嗓子跟他打招呼。
“行哥,去前面坐啊,给你留了位置。”
“下一把买谁?行哥你要看赔率吗,你要买我就跟着你买。”
长时间未眠让他看起来戾气很重,只问一句“谁找的地儿”就把众人后面的话都噎了回去。
张炎胆儿大些,笑道:“这不是压力大么,来解解压。去前边看,看一局就来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