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宝在小煤窑井口转了两个小时,回到家里又开始喝了起来。
这次换了地方,换到大宝和春草住的窑洞里。
和父母住的窑洞大小布局相同,但大宝自住的窑洞明显要干净整齐的多,炕上没有炕桌,屋子里也没有杂七杂八的老旧家具。
一进门,大宝就给春草炫耀,让我发愁了一个多月扩建煤场的事,让龙哥几句话给解决了,赶紧重新搞几个小菜,咱俩要好好敬哥几杯。你不知道,哥的酒量好的很,刚才喝的那点,对他来说只是漱口水。
炕头就是灶台,灶台上有案板,屋子中间是烧得正旺的大铁炉,春草忙活着洗切拌炒,我和二宝又聊起了地磅的事。
榆树坪地区的小煤窑,绝大多数没有计量设备,想要知道自己装上汽车外运煤炭的数量,只能以设在山口处的煤检站的磅单为准。
煤检站最初是地方政府为向小煤窑收费而设立的,后来因为要征税,部分业务职能移交给了税务局,煤炭局成立后,又把煤检站交给了它管理。
煤检站工作人员的素质良莠不齐,为了一己私利,有时会和拉煤车司机或者买方合伙,在计量磅单上做手脚,少计吨位,侵害小煤窑老板的利益。
大宝刚开小煤窑的时候没经验,在销售数量上吃了不少哑巴亏,有时候,两辆车型相同,装载量差不多的运煤车,拿回来的磅单能相差两三吨。
大宝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卡车司机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总是把责任推到煤检站身上。
大宝找过煤检站,人家理直气壮地说,重量是地磅称出来的,不是我们随便填的,你不相信,可以每趟车都跟车监督,看看我们的计量到底准不准。
这话纯属抬杠,再清闲的小煤窑老板,也不可能天天蹲在煤检站上监秤啊。
大宝很郁闷,有次闲聊时,给我说了这个情况,问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当时的地磅都是机械秤,我大概知道它的工作原理,对大宝说,只要人家存心作弊,你就是派专人监督也没用,想从根子上杜绝这种情况,咱在井口自己装台地磅。
我给大宝分析说,你的煤窑位置好,离大公路只有不到一百米,大部分拉煤车,都要从通往你家的路口经过。
煤检站肯定不是只坑过你,别的小煤窑肯定也吃过不少亏,咱的地磅装好后,你不仅能知道自己拉出去煤炭的重量,还能为其他小煤窑服务,无论大车小车,过一次地磅收五块钱。
五块钱不多,估计附近小煤窑的老板都舍得花这个钱。
你算算账,每天能收多少过磅费,少说也能有五百块吧。
装地磅,肯定花不了十万元,加上两个过磅员的工资,你觉得多长时间能收回投资,是不是有利可图。
有了你这个地磅,煤检站那些人还敢动歪心思吗,如果数量差的太多的话,拉煤车司机会认账吗?
我把车停在地磅上不走了,找些人把车上的煤装麻袋,借杆抬秤,我一袋一袋秤重,看你煤检站敢不敢让我当着大伙的面秤,不相信改不了他们的坏毛病。
大宝拍着自己的大脑袋说,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哥你帮忙帮到底,替我买个地磅,越快越好。
咱家的地磅早一天装好,我就能早一天给煤检站那帮小子们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