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黄瀚都没有喝啤酒,他懂得自律守公德,因为他今天是开车带萧蔷、陆瑶、王慧玲、王丽来的。
成文阁也开了一辆吉普车,刘小明、钱爱国、王宇几个男生坐他的车。
张春梅用不着坐他俩的车,她家离市政府没几步路,她和刘晓莉、张倩来得最早。
黄瀚把同学们送回家开到家门口时,发现黄道舟的车也刚刚巧停稳。
黄道舟也没有特意选一辆豪车,也开了一辆黑牌照桑塔拉。
“爸爸,妈妈,哥哥也回来了。”
“妈妈,没想到你还有跳交谊舞的天赋,今天我开眼了。”
黄道舟得意道:“那是我带得好!”
张芳芬实话实说道:“也不全是,我们党校也经常组织舞会,我学过。”
黄道舟装出被打翻了醋坛子的猴急样,道:“党校的舞会,你学过交谊舞?舞搭子是谁呀?怎么不喊我陪你去?”
张芳芬打了他一下,道:“喊你陪?你在南京、在北京呢。我们是几个女同学一起学的。”
“骗人!跳交谊舞才是真正的男女搭配,跳起来不累。”
“真的没骗你,党校学习班的男同志绝大多数不会跳,都是几个女老师手把手教。”
黄瀚决定打断爸爸追问舞搭子的话题,问道:“妈妈,你喜欢跳交谊舞吗?”
“以前也就是在电影上看看,而且那些电影绝大多数是讽刺国民党酒醉金迷的腐朽生活。
没想到这几年我们倒是流行起来了。这算不算资产阶级自由化?”
“腐朽堕落的是资产阶级,不是交谊舞,跳交谊舞肯定不算资产阶级自由化。”
黄道舟喜欢跳交谊舞,他道:“这样蛮好的,交谊舞又不是资本主义的专利,我们社会主义难道不可以歌舞升平?”
“得了吧,还歌舞升平,别是粉饰……”张芳芬觉得这话不妥立马住口。
黄瀚笑了,道:“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我们公司不是招了不少皖省贫困地区的女工么,听她们讲了不少!唉!她们家过的日子还不如我们家卖茶叶蛋之前呢!”
黄道舟道:“这是事实,皖省还不是最落后的地方,应该还能吃饱肚子。我们国家还有更加穷的地方呢。”
黄瀚道:“妈妈,你现在应该更加觉得我们家做的一切都很有意义。”
“你是指哪一方面?”
“很简单,你为几百皖省农村女青年提供了工作岗位,使她们一个月能挣一百块。
她们留三十块吃食堂,可以寄给家里七十块,家里立刻能够吃上肉。”
张芳芬解释道:“学徒工资是一百块,三个月后只要不是太笨的都已经拿计件工资,月工资算下来都能超过二百块。
再熟练一段时间,应该都能跟老职工拿的工资比一比。”
“这更加能够说明你做的是万家生佛的好事!”
张芳芬是黄瀚心目中最最善良的人,没有之一,她是真心行善,听黄瀚说办好企业是行大善,心里特别舒坦。
她道:“我以后还要做得更好,招更多贫困地区的农村女青年。”
小颦不解了,问道:“妈妈,你为什么总是强调农村女青年呢?”
“唉!你不知道,以前的农村女青年想要嫁得好有多难,多少漂漂亮亮的农村妹子嫁给了城里的残疾人?我渴望打破这种不公平!”
黄瀚没吭声,他此时不好插嘴。因为他不是黄颦,知道太多内情。
妈妈也曾经是生产队一枝花,总想嫁个好人家,然一直拖到接近三十岁才嫁给了当时一穷二白还大她好几岁的黄道舟。
为什么?因为是农村户口呗。
嫁到城里过的日子无比艰难,为有一口饭吃去人家门上缝缝补补,一天的报酬才一毛钱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