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们吃番菜去,算是替老古饯行。『
古应春未曾应声,先看一看尤五,两人相视一笑,又微微点头,是莫逆于心的样子,倒使得胡雪岩困惑了。
『你们捣什么鬼?』
『不与你相干。』古应春说,『我今天不走,明天一早动身。』
『怎么回事?』胡雪岩更要追问。
『跟洋人还有点事要谈。』
胡雪岩不甚相信,但也没有理由不相信,说过抛开,重申前请,邀他们俩去吃番菜。
『阿巧姐呢?』古应春说,『一起去吧!』
『谢谢!』里面高声应答,苏州话最重语气,阿巧姐的声音,峭而直,一听就知道是峻拒之意。
胡雪岩微感不安,而尤、古二人却夷然不以为忤,『阿巧姐!』尤五也提高了声音说,『既然你不肯去,那么转去一趟,老二在想念你。』
『要的,要的!』这一下她的声音缓和了,『我本来要转去的。』
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长袍、马褂。胡雪岩倒也会享福,只张开双手,让她替他穿好,为他一粒一粒扣纽子。然后拘出表来看了一下说∶『走吧,一点钟了。』
『咦!』古应春眼尖,『这条表链,怎么到了你手里?』
这是胡雪岩最得意的事,向古应春使个眼色,表示回头细谈,果然,在番菜馆里,他把阿巧姐的情意,津津有味地细说了给他们两人听。
『小爷叔!』尤五笑道,『你真要交鸿运了,到处都有这种艳福。』
这一说,胡雪岩的脸色反严肃了,『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说,『你们倒替我出个主意看。』
尤五和古应春又相视而笑,『事缀则圆!』古应春答道,『等我苏州回来再说,如何?』
『你哪一天回来?』
『现在还说不定,会见那些大人先生要等,光是投封信,见不着面,又何必我自己去?』
『这话也不错,不过我希望你早点回来,』胡雪岩紧接着说,『倒不是为这件事,怕洋人那里有什么话,你不在这里,接不上头。』
『不要紧。我托了个人在那里,尤五哥也认识的,如果洋人那里有什么话,他会来寻尤五哥,不会耽误。』
话说到这里,西息已端来了『尾食』,吃罢算帐,是一桌鱼翅席的价钱,而尤五却说未曾吃饱。
『番菜真没有吃头,又贵,又不好。』尤五笑道,『情愿摊头上一碟生煎馒头,还吃得落胃些。』
当然,这也不过口发怨言而已,没有再去吃一顿的道理,出了番菜馆,访友的访友,办事的办事,各自分手,约定晚上在恰情院吃花酒。
胡雪岩这两天的心有点野了,正经事虽有许多,却懒得去管,仍旧回到客栈,打算静下心来,将公私杂务,好好想它一想。等一走进屋,非常意外地,奇#書*網收集整理发现陈世龙在坐等。
『咦!你怎么来了?啥辰光到的?』
『来了不多一会。』陈世龙答道,『一下船先到裕记丝栈,说胡先生搬到这里来了,』
『坐,坐!湖州怎么样?』胡雪岩问道,『到上海来作啥?』
『王大老爷叫我来的。有封信在这里。』
拆开信一看,又是求援。为了漕米改为海运,原来粮船上的旗丁水手,既无口粮,又少人约束,所以往往聚众闹事,甚至发生抢案,黄宗汉颇为头涌。由于王有龄在筹办海运时,对这方面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