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你做事之前考虑过后果吗,闻一!”岑煦在她从教务处出来之后,揪着她的衣袖,将人大力拽进同楼层的一间空教室,幸而是在上课期间,没人看见,门甩上那一刻闻一也被他扯着胳膊按在门板上。
“后果就是,”她吹开额前的发丝,与近在咫尺的他对视,两人之间皆带着火气,眼中似有火光,“我希望你别再管我的事儿,别再他妈故意下套用赔罪的理由来管我!”边说,手臂边慢慢从他手心里抽开。
“而且被拍的是我,我需要承担什么后果?我需要承担什么?”
她侧过额头,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面前的人表情是有多不对劲。
下一秒,被她挣开的那只手继而钳上她的下巴,虎口卡着,拇指压在嘴边,压得死紧,掰过她脑袋,身子一下逼得更近,闻一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额也几乎抵上他的额,“闻一,你什么都不懂,我半个月前跟你说的,你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岑煦身上的气息充斥在闻一的鼻间,让她没法忽视自己当下的处境,看着他的清俊容颜,听着他这一句话,闷在胸腔里的那口气将要抒发,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岑煦即将要戳破什么,胸膛颤,喘着气,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你别说——”
“我别说?我别说什么。”他挑眉,忽而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我不挑明,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闻一,你知道我在干什么,知道我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你装不懂,你躲我,那我就非要戳破。”
他手心滚烫,但比不过她温度渐升的脸颊,闻一就在他半强迫自己的情况下听着,被迫听着。
他说:“你精得很,你知道,一旦跟你挑明当下的关系,在家里我们俩就再也不可能相安无事的相处。但我得说,闻一,我得告诉你。”
岑煦语速不慢,却像是凌迟她心口的刀,一下又一下划破闻一自认为还安全的距离。
“我是在追你。”
说了。
他就他妈的,这么说出来了。
闻一脸一下涨红,脑袋也特涨,想不到任何东西,满脑子都是岑煦的那句“我是在追你”,第一反应是想逃,想跑。
目光落在掐着脸的那只手,低下头快速咬上他虎口,他也任由她咬着发泄,捏着她脸颊的力道不再重,等到完全松开,闻一人已经扭头拉开门跑了,只剩岑煦一人站那儿,垂头盯着咬出印子正流着血的伤口,半晌,拇指抵上,轻轻摩挲那一圈血丝。
操之过急。
闻一跑到楼下时,蓝也正在一楼长椅那儿翘腿坐着等,手搭在椅背玩着手机,桀骜不驯的姿态。闻一快步走过,唰地坐下,靠近她,呼出绵长的气,想要说什么,结果瞥到她翘着的二郎腿,脱口而出一句:“跷二郎腿不好。”
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
蓝也没应她,在手机上打完一行字,把腿放下后,才问:“老猪说什么?”
教务主任姓朱,私下一些特皮的学生就给随口起了这外号,一开始是男生之间传来传去,到后来发展成整个年级都知道了。
十五分钟前。
朱老师挨个儿问完话,最后一个才叫到闻一,她进去时,老朱正给自己空了的茶杯添新茶水,抬杯盖示意她坐下。
“闻一。是这样的,办理入学手续时校方这边有了解过,所以我知道你目前的家庭情况是怎么样的,老师刚刚和其他几个同学也聊了聊,大致了解了情况,你看看,是想叫哪位家长过来和谈呢?”
热茶升腾起的雾模糊了老朱的镜片,他摘下,皱着眉用镜布擦了擦,全程没看闻一。而对面的闻一莫名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另一个意思:他不希望闻一追究这件事。
“老师,如果我不接受和解呢?”
“我才是受害的那一方。”
“蓝也刚才也说自己是受害的那一方,你们两个的说辞如出一辙。”老朱擦完水雾,重新戴上眼镜,近视的眯眯眼这会儿才睁大了些许。
“薛飞的一颗牙掉了。他家里刚才来电,坚持要你赔偿,这个事儿我得通知你家里人。”老朱说着,推过桌上的电话。
闻一皱着眉,“老师,为什么您不听我的说辞,反而一味的让我打电话找家长呢?”
闻母此刻应该不在本地,她爸······
老朱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闻一,你要知道,在其位谋其职,而我身为老师,却也有很多无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