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多时候思维是直线状态。就比如许鹤宁,他觉得云卿卿拧了自己一耳朵就该是消气了。
就跟兄弟俩打架一样,挥完拳头就没有隔夜仇。
可当他看到被丢在塌下的那一床被子时,才知道什么叫残酷。
按理此时还不到歇下的时辰,云卿卿却已经缩进被窝,浅蓝色的纱帐紧闭,让他想偷偷看两眼里头的情况都不行。
李妈妈和翠芽就站在不远处,两人都低头看自己脚尖,跟木桩似的。
许鹤宁站在床榻前茫然片刻,回神过来苦笑着摇摇头。
嗯,是个有脾气的,还是一时半会哄不好那种。
不就是睡个地板,以前烂泥坑他都睡过,只要她高兴,让他睡钉着钉子的针床他都乐意。
许鹤宁蹲下身,还真的把被子一铺,在李妈妈和翠芽诧异的目光中去冲了个澡出来,就那么大刺刺躺倒。
两人忙去把灯灭了,跑得飞快,心里同时有个想法,她们姑爷有点能屈能伸。
随着烛火扑一声熄灭,屋内陷入黑暗。许鹤宁适应片刻,侧头又去看云卿卿方向,他就翻了个身,一只手枕在投下,面朝着那张千工床。
里面的人儿安安静静,他竖起耳朵,也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有种能让人心境宁和的魔力。
他眼角一扬,慢慢闭上眼。
云卿卿是没睡着的,就是不想理会他。
回来就没个正形,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是哄过多少女孩儿。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躺了许久,没听到动静,想他应该是睡着了,这才慢慢翻身。
就在翻身那刻,他清朗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卿卿,我会慢慢去做好。”
简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修饰,只发自一腔真诚。
云卿卿动作一顿,屋内却再陷入寂静,让她微微恍惚,似乎刚才是她幻听了。
她面朝里躺好,咬唇想: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一闭眼,梦周公去了。
次日清晨,待她醒来的时候,许鹤宁睡过的被子叠得工整放在床尾,他人已经去了衙门。
她盯着那整齐的被褥片刻,转身问李妈妈:“昨儿让田庄的管事带账本来,都通知到了?”
李妈妈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衣服,帮她穿上:“估摸着这个时辰都快进城了。”
云卿卿嗯了声。
府里算是暂时整顿好,可随着封爵赐下的还有各处田地庄子,是人是鬼,她还得再会会。
在吃早饭的时候,她在平常的分量上再加了两个包子。
烦心事那么多,消耗大,她得多吃点才有精神应付那些人!
许鹤宁那头,一到兵马司就得知今日皇帝大发雷霆,有两个官员下狱,被查出贪墨。
兵马司里有不少是勋贵子弟,或者家里式微,或是先借地儿混几年资历好往大营调,对朝中风向素来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