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抬起手给贺岁安系披风的带子,她仰头看他,风吹过他们的脸,凉飕飕的,贺岁安忽而张开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他们正改变着结局,当她看到原著中四月飞雪的场景,还是会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有点喘不过气。
祁不砚随贺岁安抱自己。
他下颌抵到贺岁安的发顶,蹭过她柔软的发丝。
雪落在窗外,窗内,贺岁安无声地将祁不砚抱紧,她一想到他有可能死,心就像被重物狠狠地击打过,疼得厉害,沉闷到窒息。
贺岁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放开了他,祁不砚也不问她为何抱自己,他拿过新丝绦,熟练地给她绑已经被绞干了的头发。
贺岁安毫无征兆地冒出一句:“我不想你死。”
祁不砚:“我知道。”
她不知想到什么,眼尾微红,拽住他衣摆,变得孩子气似的,固执又幼稚道:“你不能死。”
他笑弯了眼。
“我不会死的。”
贺岁安的头发绑好了,他们推门走出去,她用掌心接下些雪花,确认了这一场雪不是梦。
雪纷纷落到他们的长发,似共白了头,她替他拂去发间雪。
祁不砚拿下她肩头雪。
崔姨和阿宣也出来看雪了,无意见到雪中两道红影,一高一矮,雪也不能遮掩住他们二人。
贺岁安也看到崔姨,想跟她解释一下今日之事,对祁不砚说:“我有几句话想对崔姨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说完就回来。”
他眨眼,落到睫毛的小片雪掉下:“好,我在这里等你。”
贺岁安朝崔姨走去。
祁不砚凝视她的背影。
他们离得不远,是双方都能看见彼此的距离,贺岁安走到崔姨面前:“对不起,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也谢谢您的照顾。”
崔姨把她离开祁不砚这件事当成是他们两个闹小别扭,戏谑道:“你这是要跟他走了?”
贺岁安回头看一眼祁不砚,似没办法了:“应该是。()”
崔姨没说什么了。
贺岁安说完感谢的话,想回到祁不砚身边,余光却蓦然地扫见不远处的雪中有她父母模糊的身影。怎么会?她瞳孔骤缩,本能往那处奔去。
崔姨察觉到不对劲,要拉住贺岁安,晚了一步,她跑得前所未有的快,只留下一道残风。
若是以前身体健康的崔姨可以追上去,如今的身体不行了。
她追了几步,跌倒在地。
阿宣扶起崔姨。
崔姨不清楚贺岁安为何突然往那处跑,她也看了,压根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白茫茫的雪。
不对,那里有一处悬崖,崔姨脸色微变,急道:阿宣,快拦住她,别管我,快。15[(()”
贺岁安还在往前跑。
她看到了父母,还隐隐看到了一些现代的高楼大厦,那里也在下大雪,父母于雪中张望,步伐缓慢地走着,相互扶住对方。
这一幕如同海市蜃楼,徐徐地展开,尽管很虚假,大约是个幻觉,但贺岁安依旧想触碰。
很想很想。
那可是她的父母,是割舍不掉的挂念,她怎能平静。
风雪刮过贺岁安脸颊,弄得皮肤、眼睛发疼,她脚步不停,在地上踩出一道道印记,绣花鞋也掉了一只,绯色裙裾随风翻动。
雪落到贺岁安身后,她跑得太快了,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贺岁安。”
耳边有两道声音交织。
一道在前方,父母齐声叫唤贺岁安的名字;一道在后方,祁不砚也叫唤着她的名字,不知是不是错觉,似带了丝微不可闻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