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帐外,一众匈奴的头人皆是面面相觑。
&esp;&esp;……
&esp;&esp;中阳城下,大量的黄巾军推着快步云梯向前,或用盾牌,或贴靠在云梯的防护物后,向着中阳城的城墙涌去。
&esp;&esp;有一处土坡,已经修筑的有城墙一半高了,再过数日,城外的黄巾军,便可以从土丘之上踏过,长驱直入中阳城。
&esp;&esp;但原本每次当黄巾军进攻时,就会射出无数箭矢的中阳城却诡异的没有一丝响动。
&esp;&esp;黄巾军也一时有些人心惶惶,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畏惧,直到云梯架上,一名黄巾军的武卒登上了中阳城的城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城墙,黄巾军这才发现,中阳城的匈奴人早已悉数撤走了。
&esp;&esp;无数土黄色的旌旗飘扬在中阳城的上方。
&esp;&esp;吕布带着骁骑营,踏入了中阳城中。
&esp;&esp;昔日繁华的中阳城,如今却已是成为了一片死寂寂的废墟,再不见一个活人,到处都是火烧,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空气中也尽是难闻的腐败气息。
&esp;&esp;跟随在吕布身后的骑士,大部分人的面色都变得极为的冷峻,甚至目光隐隐变得有些赤红。
&esp;&esp;而那些原本西河郡的郡兵,更是难以约束,很多郡兵哭喊着在废墟上,绝望的扒拽着废墟中的木块,嘶吼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esp;&esp;但已经过去了数月,他们的亲人又如何能幸存,结局已定再也无法挽回了。
&esp;&esp;吕布没有约束这些原本归属于西河郡的郡兵,他将骁骑营留在了城池外戒备,任由这些西河郡的郡兵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esp;&esp;割发起誓
&esp;&esp;北风呼啸,徘徊在离石城残破的街头巷尾,满目的疮痍,一地的狼藉,沉寂寂的废墟这一切都在述说它们曾经遭受过的苦难。
&esp;&esp;风声在废墟中辗转,演变成了呜咽。
&esp;&esp;离石城的城外,四千余名西河郡的郡兵迎风而立,四千名西河郡的郡兵皆是沉默站立在一处丘陵的下方。
&esp;&esp;西河郡都尉李德跪在丘陵上的一处坑洞旁,缓缓的摘下了自己插着翎羽的顶盔,鲜红色的翎羽在风中微微颤抖,那一抹鲜红好似人体内血液的颜色。
&esp;&esp;李德面无表情的将翎羽顶盔放在坑旁的草地之上,他的眼眸也没有一丝的神采,有的只是晦暗。
&esp;&esp;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离家之时,他的发妻郑重的递到他的手中,说是可以保佑他在战场上不受伤害。
&esp;&esp;只是……
&esp;&esp;如今他已经平安归来,但他的发妻却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他此生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她的音容笑貌了,再也没有办法在出征之时,听着她的啰嗦,听着她的言语。
&esp;&esp;没有人会再在他出门前,给他整理战袍,再也没有一个人在远方替他担忧,替他祈祷。
&esp;&esp;呼啸的风声在李德的耳中回荡,渐渐的低沉,渐渐的演变为哭泣的声音。
&esp;&esp;李德也已是泪流满面,时光已经再也回不去了,逝者已逝,他的儿女,他的发妻,他的父母皆在这场浩劫之中亡去,他在离石城的宅院也已经化作了一处废墟。
&esp;&esp;大风吹起,呜咽的声音在丘陵四周回荡,哭泣的声音正在慢慢的变大。
&esp;&esp;哭声是从四千西河郡的郡兵的喉咙之中传播而出的,他们所有珍视的东西,他们珍惜的一切全部在刀兵之下毁于一旦,他们的妻儿父母,也一并的逝去,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再见到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朋友。
&esp;&esp;“吹角。”
&esp;&esp;李德用衣袍擦干了眼泪,哽咽的说道。
&esp;&esp;他身旁的亲卫止住了哭声,解下了腰间的角号,用力的将其吹响。
&esp;&esp;“呜————”
&esp;&esp;苍凉的角号声在风中回荡,更多的角号声在人群中相继响起。
&esp;&esp;李德缓缓的站起身来,素色的战袍在大风之中鼓动,他缓缓的转过身来,面对一众西河郡的郡兵。
&esp;&esp;角号声止住,四千余名西河郡郡兵的目光尽皆集中在了李德的身上。
&esp;&esp;李德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没有办法言语,他麾下的这些军卒,不再是曾经那支战意高昂,士气如虹的军队。
&esp;&esp;他看到的是一群行尸走肉,是一群死气沉沉的军卒。
&esp;&esp;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esp;&esp;“铮!”
&esp;&esp;李德猛地拔出腰间的汉剑,盯视着环坐在四周的一众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