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留下一句:“羞辱人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并不一定是要这种。”
席影离开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停顿。
“—所以傅总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席影给李秀莲擦汗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上这句话。
李秀莲轻哼着,胸腔剧烈起伏,呼吸困难,眼睛微掩着,透着可怕的青白,神智已经不清醒了,但是叫声依旧很凄厉,可想而知母亲有多么痛。
她的手有点抖,摁了病床边的铃。
“你现在多来看看她,白天她还会有清醒的时候,晚上基本不行,就这么些日子了,你多陪陪,不然”护士摇着头,说话有点不忍心。
“谢谢”
席影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心口一阵阵麻。
她的心脏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如同插在冰里被冻僵的手,偶尔有尖锐的针刺感。
母亲要离开的感觉,从未有一刻比现在真。
自从李秀莲患病之后,她总在自我安慰,母亲还能活几年,几个月也好,她祈祷、庆幸,但是从未有过实感。
这个生她养她的人,快要被病魔带走了。
她已经如此地不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母亲自己走完这下半程。
她慢慢地走着,突然在路边一家商店停住脚步,商店门口画着巨幅版面的人体模特。
从商店里出来之后,她又去了那家傅斯里最常吃的餐厅,打包了几份杭帮小菜,用很精美的盒子装着,七点半左右,这个时候傅斯里一般还没吃晚饭。
今天傅斯里没有叫她过去,但席影还是去了傅斯里住的酒店。
一路上想了很多,想到那个被傅斯里接到京衡的女生,想到陈常的话。
刚走近,她就听到傅斯里的套房传来杯具碎裂的声音,两个人惶惶地从傅斯里的房间出来。
席影对这两人有印象,是atg的高管。
她来得不是时候,想到这里,她捏紧了购物袋的提绳,心里升起一丝退却。
门口满地的白色碎瓷片,一片狼籍,她避开那些东西,敲了敲门,“傅总。”
傅斯里单手插在裤袋里,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他透过镜片看着她,上面泛出冷冷的光。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旁,蹲下去理那些碎瓷片,一片片小心地拾起扔进垃圾桶,看上去低眉顺从。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