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机场的路上,陆璟深拿过平板翻起去欧洲之后的行程安排,看到后面大半个月的空白,他眉头微拧,到底没说什么。
度假的事是封肆自作主张,那天后来刘捷来跟陆璟深请示,陆璟深最终没有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之后这一周,陆璟深一直在让人协调安排后面的工作,即使那张贯常严肃的脸上没显露什么,刘捷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他老板最近心情不错。
以往每年去度假,似乎也没这么高兴?
每次独来独往,不让人跟着,今次还带了个助理。
刘捷摇摇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老板的私事,他还是不要费尽心思去窥探得好。
二十分钟后,陆璟深坐进公务机航站楼的休息室里,看到了比自己早一小时来机场做准备的封肆。
他还跟上次一样,独自在停机坪上监督机务加油,风吹鼓起他的机师衬衣也浑然不在意,姿态懒散且潇洒。
男人嘴里咬着笔帽,接过机务递来的加油单,挥笔签下名字。
把加油单递回,封肆抬头冲对方说了声谢,笔收回自己兜里转身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航站楼的方向。
明知道外面的人看不到玻璃幕墙里面,陆璟深依旧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起飞之后陆璟深随便吃了点东西,一直在卧室里休息。
凌晨时分他又一次失眠,出来问刘捷拿了平板,想看看文件打发时间。
十分钟后,空姐来敲门,小声告诉他,封机长请他去驾驶舱里。
陆璟深出现,封肆回头冲他一笑,示意他在自己身后的位置坐下。
“看窗外。”
陆璟深抬眼,他看到前方绮丽壮阔的的光色,正于无垠的黑幕下肆意迸射,斑斓变幻的色彩交替显现,映进他微微惊讶的眼瞳里。
是极光,如银河倾泄,极致的美。
而他们的飞机似一叶扁舟,徜徉其下,下方是绵延千里不尽的冰川。
陆璟深出神看了片刻,听到封肆的声音问:“好看吗?”
他的视线收回,前座的人正回头笑意盎然地看他,眼里也有极光旖旎的色彩。
陆璟深安静回视,心头有一瞬间微妙的触动,半晌没出声。
一旁的老机长随口感叹:“我都多少年没看过极光了,飞北极航线飞得少。”
“我有段时间倒是经常看,”封肆道,“以前在北欧这边也待过半年。”
老机长闻言好奇问他:“你还给北欧人开过飞机?”
封肆:“是啊,因为有人说,想来这里看极光。”
他的脸上一直是那种散漫的笑,说这句时甚至没再回头看陆璟深。
陆璟深眼睫轻颤,他知道封肆说的人,或许就是他。
当年他确实说过,有空的话,想来这边看极光。
最终成真,却是在七年后的现在,在这架飞机上。
陆璟深站起身,封肆叫住他:“不看了?”
陆璟深微微摇头。
“现在才挪威当地时间清早七点,还早,”封肆提醒他,“再去睡一觉吧,很快就到了。”
陆璟深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封肆再次回以微笑,他转身离开。
早上十点,飞机降落在挪威首都机场。
陆璟深后来还是睡了两个小时,精神依旧有些不济。
下飞机时站在舱门边的封肆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陆总,看路了,走路别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