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唇角却是逐渐勾了起来:“谢过殿下,我们日后再见。”
说完,她也就没再说一些客套的话,知道墨景澜不爱听,抬步走下马车。
“小蝴蝶。”
身后好似传来了声音,云舒听得不真切,回头道:“殿下说什么?”
“没事。”
她应了声,抬步走下马车去,艰难的走到别院前,打开门,进去。
墨景澜看着别院的门关上,这才放下车帘,冷淡的声音传入马车夫耳间:“回府。”
马车调转,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下。
这别院里如今虽然黑灯瞎火,却也是住了人的。
云舒一打开门走进来,其中一间房立马亮了灯,一名六十多岁的嬢嬢披着袄子,手提油灯走了出来,打灯看清来人之后,满脸震惊:“小姐,您怎么来了?这大晚上冷的可不行,快,屋里坐!”
云舒眼神湿润,轻轻点着头,跟随老妇人进了里屋。
屋里烧着火盆,暖烘烘的,但对此刻的云舒而言,这间狭小的屋子,比她在裴将军府的房间不知要暖上多少倍。
刚坐下,嬢嬢立马给她泡了姜茶端过来,刚递过去,想要嘘寒问暖,却闻到云舒身上有血腥味儿,定睛一看,外衣没遮住的地方,有着极其明显的血痕,她脸色都变了,要不是云舒接手的快,那杯姜茶怕是要连同杯子落在地上。
“哎呦!我的小姐!你这身上怎个回事?可是裴家人干的?”
云舒端着姜茶的手力道逐渐收重,表情也很沉着。
“怎会这样?这裴将军没回来之前,您可还好好的,他一回来,怎么让你委屈成了这样?”
“吴嬢嬢。”云舒欲言又止。
这位嬢嬢也是从江南过来的,跟周嬢嬢一样,都是娘手下的人,而这吴嬢嬢虽然年纪看着大,人却不糊涂,对行商布局都很精明,云舒刚来京城的第一个月,其实对铺子经营方面,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是吴嬢嬢一点点引导,才让她很快在京城站稳脚跟。
而在经营起铺子后,她是商业裴家两手抓,来这儿的时间更是少了,一年兴许只会来一次,最多两次。
明明都在京城,这五年来,她见吴嬢嬢的次数却不超过十次。
可即便如此,再见面,亲切感依旧。
细数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云舒即便是有一颗在强大的心脏也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落下,断断续续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没办法,或许除了吴嬢嬢,她没有能说的人了。
府内两个贴身丫鬟都知道她的遭遇,可她心里的苦,却没办法去给两个丫鬟倾诉。
一炷香的时间,云舒大致讲完,吴嬢嬢气的脸都青了:“裴家这做事太过分!简直是不把小姐当人看!老奴要找他们好生理论一番去,在江南,咱们云家虽然只是商贾,好歹也被当地官员敬重两分,江南富裕,像您这样的小姐,不比京城官员家的千金差,老奴是真想不明白,这裴家的人,是不是脑子被狗啃了去,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整这么一出。”
云舒摇头:“吴嬢嬢还是莫要去了,没用的,与他们理论不清楚,到时候反而会把嬢嬢也牵扯进来,我更怕他们急了眼,还会动手,嬢嬢年纪大了,涉这个险,我担心。”
“好孩子。”吴嬢嬢感觉云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现在老了,推推搡搡的,也没什么力气,就怕到时候讨不回公道,把自己搭进去,云舒更自责,如此想着,吴嬢嬢更是心疼心疼的抱住云舒,叹声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不然……嬢嬢直接给江南传个信,让老爷过来处理此事,实在不行,便直接离了吧,免得继续受这气。”
闻声,云舒果断道:“离以后自然是要离的,但不是现在……”
“孩子!”吴嬢嬢惊讶看她,“都这样了,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他们裴家?嬢嬢可由不得你任性。”
云舒忙解释道:“不是的嬢嬢,我不是因为对裴悦还有感情,我只是觉得,他们亏欠我这般多,若我只是和离,此事就此了了,那我受的委屈与不公,怕是没有再报仇的机会了。”
“你……”吴嬢嬢低头,看着云舒坚韧的眼神,不确信道:“你要报复裴家?怎么报复?”
云舒知道,吴嬢嬢是个厉害角色,更是可信,便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难。”听完云舒的想法后,吴嬢嬢直接摇头,“想法很好,也的确解气,问题就出在,你怎么实现这个目的?就靠你自己?还是以后靠云家?这两者明显都行不通,他裴悦现在是各种战功加身,名声在外的将军,咱们就是行商之人,怎么跟权贵斗?怎么跟朝廷斗?小姐,民斗不过官啊!官大一级压死人,此事若不成,您怕是要陷得更深,老奴怕您到时候,被仇恨折磨,陷入心魔,走不出,到那时候,可没人能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