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个阿哥,”年筠淼郑重其事地拍拍钮祜禄氏的肩膀,“你的福气在后头呢,相信我。”她这么一说,钮祜禄氏越发地坐立不安,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就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年筠淼看着钮祜禄氏谨小慎微的样子,心间一阵感概,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四贝勒府上这样一位卑微的侍妾会诞下大清国乃至中国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乾隆皇帝。作为唯一之情的旁观者,年筠淼真想告诉钮祜禄氏,哪怕她拼尽全力也不想象不出来日会有怎样的风光无限。
夜里,胤禛从背后拥着年筠淼,手漫然地搭在她的小腹上,磨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喜欢孩子?”
“嗯,”年筠淼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拍着胤禛的手,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最喜欢钮祜禄氏肚子里的孩子。”
胤禛低笑,气息落在年筠淼脖子处,酥酥痒痒的。
“你盼着她生个小阿哥?”胤禛薄唇贴着年筠淼的耳朵,有意无意地亲着。
年筠淼心里想不是我盼着,是我知道,嘴上却是反问:“听贝勒爷的语气,您难道不想?”
“儿子闺女的我真是无所谓,”胤禛收了收胳膊,把年筠淼往怀里又拉了拉,带了一丝慵懒道:“你生什么都好。”
“怎么说到我头上了?”年筠淼缩了下脖子躲开胤禛灼人的气息,小声问他:“四爷,那我若是不想生孩子呢?”
“怕疼?”胤禛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下,笑道:“这细皮嫩肉的,也的确是经不住。”
年筠面翻了个身,手抵在胤禛胸膛前,似是在跟他确认:“四爷,若是我真的怕疼,就可以不生了?”
“不生就不生了。”胤禛拍着年筠淼的后脑,毫不在意,“你不还是个孩子嘛。”
胤禛原本就没打算太早叫她生孩子,只当叫她多养两年身体罢了,他不知年筠淼抗拒生孩子这件事,是因为历史上年妃虽然生育过四个孩子,却都早早夭折,虽然不知道结局是否会会变,但这在这件事上年筠淼不允许自己没有作为。
“怎么了?”觉出怀里的人情绪不高,胤禛垂眸瞧下来,“不高兴了?”
年筠淼摇摇头,埋在胤禛胸口,声音闷闷的:“没有。”
“我的傻姑娘,别总是杞人忧天,爷就乐意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胤禛拍了拍怀里的人,笑道:“一直想问你呢,当时为什么替我说话?”
“什么?”年筠淼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头一次见我额娘的时候,不叫她一直夸胤禵。”
年筠淼恍然,淡淡笑了两声,“都多少年了,四爷还记得。”
“记得,”胤禛声音低下来,“那头一回,有人替我说话。”
年筠淼的心抽着疼了一下,她仰头对上胤禛的视线,声音轻柔道:“以后,我都会替您说话,向着您的。”
不乏人敬,不乏人畏,亦不乏人献媚讨好,但胤禛的确很少被偏爱。
偏爱过他的人他都记着,滴水之恩他必会涌泉以报。
胤禛指腹轻揉年筠淼的眉骨,看着姑娘柔情似水的眼神,喉结上下滚了滚,仍是克制地吻了吻便作罢了。
“四爷……”年筠淼轻喘着,小声含糊道:“我身体已经无碍了……”
胤禛抱着她,情动不已,却仍是那句:“再等等,再等等。”
太子被废之后,从塞外至京城都由大阿哥胤禔负责看守。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如今嫡子被废,大阿哥作为长子又得皇上器重,所有人包括大阿哥自己在内都认为储君之位已是大阿哥的囊中之物。
陷入狂喜之中的大阿哥几乎失去了理智,终于在某一日对康熙说出了“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这样丧心病狂之语。
康熙闻言大怒,直骂大阿哥为“乱臣贼子”,并明确宣谕不会立大阿哥为太子:大阿哥结党谋储君之位,竟起杀弟之念,此乃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之情,天理国法,皆所不容。
在太子被废仅仅一月之后,大阿哥的前程亦被自己亲手葬送。
大阿哥夺储无望,便极力为八阿哥胤禩奔走,胤禩少时曾得大阿哥生母惠妃抚养,两人的关系一直较为亲密。如此一来,原先追随大阿哥的党羽悉数转入八阿哥麾下,加之佟国维的鼎力支持,八阿哥在朝中的声望无人能望其项背。
就在储位之争如火如荼之时,胤禛反而比平日更闲了,大把大把的时间耗在书房里读书练字,并且谢绝见客,几个月的时间里,上门没有被拒的只有三阿哥胤祉和十四阿哥胤祥了。
年筠淼知道他这么做是在避嫌,是最明智的举措。
但是年筠淼却在为另外一件事发愁,从塞外回京已经快三个月了,胤禛夜夜与她同宿,却是“相敬如宾”,这让年筠淼有一点点受伤,她搞不懂胤禛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喜欢得不得了,眼神动作都骗不了人,有几次就差一步了,人家愣是生生忍住,年筠淼都担心他憋坏了。
一开始揣测过他是不是不行,不过这个念头在年筠淼脑中闪过就被她自己给否决了,人家孩子都有了,业务能力肯定没问题,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年筠淼忽然想起她说过怕疼不想生孩子,当时他随口就应下来说不生就不生,难不成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