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听见了枪声,然后吴琴珍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只有一下,好像一只吊线的木偶。她的眼神变了。眨眼间,生命就消逝了。凶犯中一定有一个壮汉踢开了门,因为厨房门是关着的。四周黑压压一片。方玉珍就在门外花坛旁的另一侧,但是我却帮不了她,她扶着皮卡车。我帮不了任何人。我又不能出去。我好像觉着那些人在二十几岁,有六七个人,为首的人戴着蒙面布,手里拿着猎枪,不像是抢劫,好像是在餐厅寻找什么人,有可能是针对我。朱雅丽说。我得罪过一些追我泡我要玩我的男人。
那样的话,你不能在伊甸园之星待下去了,该换新地方了。林一帆说。要不,你有生命危险。这些人可真能干出害了你的事。
我愿在伊甸园之星棺材里被活埋了,其实我们都已经死过一回了。不怕他们。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除非我离开了滨江城。朱雅丽说。朱雅丽瞥了一眼被斜阳镀满金色的林一帆说,要离开的话,也要有个伴才行。你离开滨江么?
你要我一起离开这里?林一帆问朱雅丽。他觉得美丽的女孩要自己做护花使者,是喜欢上了自已。心中窃喜。
警察找到了我。我活了下来。但我不想活得太疲劳,活在被人谋害的恐惧中。朱雅丽 说。
你在医院里住了多久? 林一帆说。
三个星期,但是头个星期的事,我完全不记得。后面的二个星期,也只是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但是我没有处理得很好,没有静养些日子。我真的得了精神病了。朱雅丽说。
你肯定什么事没处理好。林一帆说,要不,朱雅丽,你先走,到其它城市找一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我写完长篇小说,一个星期左右我去找你。小说写至高潮处要一鼓足气的,不能随便换地方,否则,就没了创作灵感和小说气韵。
这个事故,你侥幸生存,作为一个受害者; 已经不错了。林一帆说。你以后尽量少出门,少到我这木屋来,尤其是一个人来,我真怕你被人暗害了。有些事要处理好。否则,他们就不会在黄昏就明目张胆地冲进伊甸园刺杀员工。
被枪打伤,等待死亡,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朋友被杀害,怎么样才算把这些事处理好呢?朱雅丽说。
林一帆说;我无能为力阻止或避免这件事的发生,最后感激自己的幸存。信仰上帝,或者让自己置身于生活中的欢愉之外,直到生活了无情趣为止。像我一样,一切都是被动。对任何事不主动。
朱雅丽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应付不了这件事,或者说我没有应付。记忆中的场景一次次地重现,还有夜晚的恐惧、梦游,一次次毫无来由的情绪激动,然后一次次的昏睡。我仿佛听见他们来找我,在街上看见那件灰色的运动衫穿在凶犯的身上。我精神崩溃了,因此我想住进了精神病院住一辈子。可能吗?朱雅丽离开木屋时说:你考虑一下我离开滨江的建议吧,我等待着你的答复。
朱雅丽驾车去了市人民医院。
你还记得是谁把你送进了精神病院?是林一帆和刘瑞君?方玉珍在病床上问朱雅丽。
当我发现自己的疼痛,头痛和四肢肌肉发麻时,我已经被人住进了精神病院。我不能工作,也不能吃东西。我不能做任何事。朱雅丽揉着太阳|穴,但是,我必须离开精神病院,因为我发现在那个一切都有人照顾的环境里,生活太轻松了。我必须停止吃药,因为吃了药之后我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而且在那之前我已经头脑像被一张渔网缠绕着。脑袋里跳跃的鱼。空白了好久。 朱雅丽说。
所以你现在真是有些神经质? 方玉珍说。
也许你说得没错。我患有幽闭恐惧症,强迫性神经官能症,有时会有妄想症,而且经常会感到恐慌。常会有糟糕的梦魇,我有时醒来真的以为那件事又重新发生了一遍呢,或者将要发生。但是我看见了那两个人。我没有设想,也没有想象。我确实看见了他们,先是看见他俩在湖上划船画画拍照。后来,他们不知去了那里
好啦。朱雅丽,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掺和到杨小玲和于建东两个人的任何事情里去,他们两个很神秘的,一定有事,绝对和我们无关联。方玉珍说。
可我已经掺和到于建东是杀人嫌疑犯的事情中了,杨小玲也把我当作阶级敌人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你看着办吧,吴琴珍因为身材和背相长得像你,已经成了你“替死鬼”了。方玉珍说。
周六,林一帆把车停到了湖岸路边说:我们从这里走着过去。
她先下了车,做好准备,从口袋里掏出地图。
当我恼火的时候,我回来拿地图,我当时以为你认为我有病,所以找来了医生。我爬上楼,把这张滨江市域地图拿出来,是因为我想自己去现场看看。林一帆说。
她打开地图,递给林一帆。
我不记得我在上面做了记号没有。虽然我不记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是我想象出来的。我在晚上惊醒的时候,肯定用记号笔圈出了这里。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呢?
因为你应该知道你在处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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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看了一眼地图,就把它折了起来。昨天你从小路上跑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神情。如果你看见那个女人被杀害是出于想象的话,那么你完全可以在厨房里想象。不必到生态园里来胡说八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别人不一定会相信,包括刘警官在内。
有那么生动想象力的人,应该成为你的同事。我写的书一定能卖得很好。朱雅丽说。
你真的应该相信我?朱雅丽坐进五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