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气急道:“什么圣火?不过是尔等邪教的魔火罢了?”
“不管圣火邪火,这火总是烧起来了!哼,便是星星之火亦可燎原,更何况……”殷扬眉毛一扬,姿态很是挑衅。
原本,仅存五分怒意的赵敏,不料他如此直接。瞬间,久被囚禁的焦躁芳心真有些上火,急急娇声斥道:
“不错,本郡主一时不察,着了你们明教的道。可殷大旗使也别得以太早,以为可以轻松脱身,随便离去!我想,经过刚才那阵纵火破坏,以及六大派武林人士全力突围的骚乱过后,现在的大都城内,早已是天罗地网了罢?”
“不过……”
貌似有些不解于殷扬的思路行为,赵敏疑惑道:
“……你此番回来,自投罗网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你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按眼下的局势,你便真是只老鹰,也未免插翅难飞吧?”
“插翅难飞?”
殷扬自斟自饮,算是陪赵美眉干了一杯,语气之间,确是漫溢着说不出的不屑。
“呵,你倒是自信得有些过头了。”
不待妙目含煞的赵敏反驳施压,殷扬双手扶案,身体前倾,以一种侵略意味十足的高傲目光,俯视着故作镇定的赵敏说道:
“区区蒙古兵士,区区元庭武者,区区……一个大都城,有什么本事敢放话,留得住区区在下!?”
殷扬眼神澈冷,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暗火,灼得赵敏小心翼翼,双颊染红,却再说不出更多的驳辩之辞。
殷扬重新一笑,稳稳的坐回椅上,跟范遥打声招呼,示意行动顺利,又喊来店里的小二,上了一只火锅,切五斤生羊肉片,打两斤白酒进来,权作三人的晚餐。
赵敏见这家伙逼了自己一句,便又一幅四平八稳、没心没肺,喝小酒、涮羊肉的悠闲架势,忍不住又张嘴道:“你这人难道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工夫吃肉喝酒?”
要知道,这个时候,满城的元兵都在戒备搜索!而这个对象,可就是眼前的这位熊心豹胆、只身入围的可恶家伙呀!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嘛?
浑不知,已被某女当成是恐怖份子与无政府武装份子的殷扬,与范遥兴致大起地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似乎心情着实不错,也不再拿冷脸对着赵敏,而是边吃边道:“我特地回来,除了见你一面,确是想要接应两个同伴。”
殷扬看了酒熏之后,更显美态的赵敏一眼,索性言道:“这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位是我们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一位……正是你们王府的那个‘宫本武藏’大师。”
赵敏闻言微怔,侧目瞧了一眼仍在那儿大快朵颐、不闻不问的苦头陀,才似有些了然。
“原来如此。”
赵敏喃喃声道:“我原想呢……任你有通天手段,又是怎么帮六大派高手解去‘十香软筋散’之毒?”
殷扬听了一笑,也没有跟她从头到尾依次细说的心情,只是顺口言道:“赵姑娘,今晚之事,在下总算诸多得罪,还祈见谅了。”
他道歉得这么没诚意,方才有些怔然的赵敏反而笑道:“说起来,爹爹将那妖妖娆娆的韩美人,赠送给宫本先生,还是我出的主意呢。呵呵,若是让我妈妈知晓了,恐怕非得夸赞你能干不可。”
殷扬知道她说得是唐斩的新老婆韩姬,对她隐含讽刺的话语倒也不放在心上,笑瞅了一眼气在心底的赵敏,继续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饮酒用餐。不过,灯下观美人,温饱思那什么欲……望着神态娇艳的赵小郡主,殷扬的心里却是渐渐生出一股子骚动的朝天热火。
或许,是羊肉吃多了,火气有点重罢。
殷扬连饮三杯,给自己降了降温度。
倒是,旁边的范遥似乎有些饱了,停下口手,站起身来,正对着赵敏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嘴上说道:“郡主,苦头陀向你告罪。”
赵敏一楞,也不还礼,冷冷的道:“苦大师,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哼,你瞒得我好苦。这个筋斗……你郡主我栽得可不小啊。”
范遥抬起身来,昂然回道:“苦头陀姓范名遥,乃是明教的光明右使。朝廷向与本教为敌,鄙人乔装混入汝阳王府,自是有所为而来。此番作礼,确是多承郡主这数年来的礼敬有加!”
见到范遥摆明车马,公私两桩,赵敏仍是冷冷的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这般多礼?”
范遥摇头道:“大丈夫行事,但求光明磊落。自今而后,在下即与郡主为敌,若不明白相告,有负郡主平日相待之意。”
赵敏闻言又怔。
看来,对方的确没有一直俘虏自己的意思,听这苦大……范遥的口气,竟似会放自己一马?
心念一动,赵敏确向殷扬看去,口中缓缓问道:“你倒是很有些本事,能使明教的这么多人,个个都对你这样死心塌地?”
赵敏早已明白,今日正道六派逃脱之事,恐怕是彼方筹谋已久的结果。心下对于殷扬的江湖地位与身份能量,不禁大为诧异,重新估量。毕竟,就职称、资历而言,身为西域魔教新任掌旗使的殷扬,在明教中的影响力应该没有这么巨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