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扬突而笑道:“久闻武当宋大侠威名,如今正好一偿所愿。”
张翠山与俞莲舟互看一眼,想到殷扬一教堂主的特殊身份,却与自己的家眷亲属不同,他这么一说,定是要必要前去的了。于是点了点头,师兄弟便带着殷扬二人,直往正厅。
一入大厅,便见一胖一瘦,神采各异的两人,正坐在下首主位陪客。
那中年发福,心宽体胖的一位,穿着宽袖大袍的古朴道装,脸上神情冲淡恬和,别有一番学究儒者的气度,自是武当二代弟子之首的宋远桥无疑。
其实,宋远桥并未出家,乃是正经八百,传宗接代,老婆讨好,儿子生下的一家之主。只是,因师父是位道士,自己又由于要处理派内诸多事务,故而常住观中,因此才在武当山上时作道家打扮,若要下山才会改换俗装。
殷扬再往次位望去,发现瘦的那位,也只是对比他的大师兄而言,才能算瘦。
此人不但长得魁梧奇伟,虎背熊腰,那满颚的浓髯和一脸的彪悍,更显其特别勇武。使得他整体给人的感观上,竟是要比专走白面帅哥路线的张翠山,年纪还要大出许多。
以他的目测,这位大块头的体型,若然能再肥壮一些,活脱脱就是个张飞李逵程咬金之类的猛将兄贵流了!
看着体外特征,极其明显的武当七侠莫声谷,殷扬不禁感叹,这人究竟是怎么生的呢,这才只不过二十出头的清涩小青年吧,怎就长成如此威猛咧?
殷扬看着想着,心里面,忽然就冒出一个词来,那就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一般人,可不带这么发育的……
第三卷 百岁寿宴生辰纲 No。041 武痴
“我大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凭着宋远桥三字,道上朋友都是知道的,难道三位还信不过么?”
殷扬随着俞张二人,站在一处屏风后面,听见武当好汉莫声谷,开口闭口地“大哥”、“道上”,不禁觉得好笑。心说,光听这话,认识的知道这是武当山武当派,不认识的还当是梁山聚义堂呢……
不过,这个身上带有点黑社会气质的古代粗豪汉子,却也让他看得十分顺眼。
殷扬又转过头,向宋莫两人对面的宾位上看去。
只见那对坐三人,都是五十来岁的年纪。当先一人气度威猛,第二个则高高瘦瘦、貌相清癯,而坐在末座的第三人却像是个病夫,形容甚是干枯。在三人身后,还另有五人垂手站立,想是这三个人的弟子。
此时,但听那高瘦身材的瘦子应道:“宋大侠既这般说,我们怎敢不信?只不知张五侠何时归来,莫七侠可能赐一个确期么?”
莫声谷道:“我们师兄弟七人,虽然本领微薄,才具有限,但那行侠仗义之事,向来不敢落于人后。多年来,承蒙江湖上众多朋友的推奖,才被赐了‘武当七侠’的外号。这‘武当七侠’四个字,说来惭愧,我们原不敢当……可是,我们既然负了这个名头,又自上奉恩师严训,行事便也勤稳沉实,不敢有半步差错。张五哥,乃是武当七兄弟之一,他性子斯文和顺,在我们兄弟当中就数他脾气最好。你们定要诬赖他,怒杀了龙门镖局满门,确是压根儿的胡说八道。”
侧瞥了眼,张翠山微变的神色。殷扬暗道,武当派果然人材济济,就连年纪最小的莫声谷,说起这番话来,也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自己先前,以貌取人,只把其当成一个直爽的粗人,倒是小瞧他了。
谈到“龙门镖局”这一正题,另外那两名镖头皆是闭口不言,而三人之中,气度最是威猛的为首大汉,却开口道:“武当七侠名头响亮,武林中谁不尊仰?莫七侠不用自己吹嘘,我们早已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莫声谷听他出言讥嘲,脸色大变,沉声道:“祁总镖头到底意欲如何,不妨直接言明,也让我这‘武林中谁不尊仰’的人听听。”
听了莫声谷的暗怒之语,殷扬已知那气度威猛,语出刺讽的大汉,便是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
天鹰教一向最是活跃于大江以南,他亦素闻江南地面上的各大镖局,皆以金陵的虎踞镖局,马首是瞻。这时特地抬眼望去,发现此人的外貌勇猛过人,气势亦算不错,但若要说,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却也未必见得。想是,这祁天彪的武功虽属一般,为人处事却自有一套。
此刻,只听那祁天彪又是朗声说道:“武当七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可难道少林派的高僧们便惯打诳语么?少林僧人亲眼目睹,临安龙门镖局上下大小人等,尽数伤在张翠山张五侠——的手下。莫七侠你又有何解?”
他说道“张五侠”这个“侠”字时,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中充满着讥嘲之意。这位祁总镖头,面上得色忽显,可见其内心得意。却不知,自己已经被同处江南的天鹰教紫市堂主,在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莫声谷见这姓祁的老家伙,言辞之间,一再嘲讽武当七侠,发怒道:“别说我五师哥此刻尚未归山,便是已经回到武当,也只是这句话。莫某跟张翠山生死与共,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三位不分青红皂白,定要诬赖我五哥害了龙门镖局满门。好!这一切便全算是我莫某人干的!”
说着,站起身来,直盯着对过的三个镖头,喝言道:“三位要替龙门镖局报仇,尽管往莫某身上招呼。我五哥不在此间,莫声谷便是张翠山。老实跟你说了,莫某的武功智谋,远远不及我五哥,你们找上我,也算你们的运气不坏。”